这件事求谁都不合适,皇帝根本不会在乎一个小小的青楼如何;皇后也不愿意沾染花楼的脏事,没得让人说闲话;唯有太后——一个上了年纪吃斋念佛的老人,多少存了些善心,且没有人敢妄议她的行径。
“可即使是这样,高高在上的皇太后也不一定就会插手此事。”硫潋尤为不解,“姐姐怎么就笃定……”
“太后早年丧有一女,”徐瑾怀道,“我记得康佑公主落水那年,好像刚满十二。”
她接着道,“太后膝下一共就两个孩子,一个如今成了万人之上的皇帝,威赫八方;一个却还未及笄就死在了水里。”
“你说,一个年迈的母亲,二十年来白日看着她那意气风发的儿子、看着皇宫里青春靓丽的三千美人,那深夜无眠的时候,她又都在想些什么呢。”
她在想女儿,在想自己可怜的小女儿是如何的不幸;她在怨上天,怨上天要带走她那才十二岁的小姑娘的性命。
“伴袖楼里的丫头们,年纪皆和康佑公主相仿,她们被父母抛弃、遗弃,受尽了苦难,只要有人能妥善进言,太后下一道口谕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
这话像是破开了乌云的日光,自苍穹照到了硫潋面前。她下意识地往前走了两步,像是要抓住光束,像是要膜拜金乌。
不必再多说了什么了,她对着徐瑾怀跪了下来,“多谢……多谢徐老板救命之恩。”这声音携带着咸涩的泪意,沉重得几乎抬不起来,不停地发颤。
她说不出话来,于是对徐瑾怀重重磕下了头。
“别谢我,谢桃姬吧。”徐瑾怀侧了身,避开了硫潋的礼,她望着长安的方向,笑着感慨,“我也没想到世上竟有如此巧合之事,那日我在三楼撞见桃姬娘子,一时觉得面善,仔细想来,才发觉她和阿姐房中挂的画像里的康佑公主有五分的神似。
我于是请她和凉环去栖云楼,送凉环去绯钰身边,用以照应;再将计划告知了桃姬,问她愿不愿意进宫向太后讲明实情,她答应得倒是爽快。
这件事不能泄露,一旦让李晟知道了,他必定千方百计地阻扰,因此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更何况涉及到了天家,在成事之前我也不敢乱言,故而没有告知娘子,让娘子担心了。”
“今早长安的人传信回来,太后已经下了口谕,命绯钰即日回去管理楼中事物,赐其‘上善若水’玉牌,赏金百两,感念其功德善行。”
徐瑾怀低头,对着硫潋一笑,“虽然没有明言什么,但是有了皇太后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