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的身躯是颤抖着的,这样的触感陌生而熟悉,朝夕相伴了整整两个月,汪贵妃的身体还记得宛梨的身形和重量。
她该推开宛梨,该站起来厌恶地掸一掸衣袖怒道,“皇后自重”。
为了完成这次的任务,她背叛了宛梨的信任、杀死了她腹中的孩子、不懈余力地挑拨她和光景帝之间的关系。到了这一步,她不能后退,她不能心软,她得立马和宛梨撇清关系。
可她动不了。
那柔软的身体像是深海一样包裹着她,叫她无处使劲,口鼻窒息,全身的骨头内脏血液都挤在了这巨大的水压之下。
这种压迫有别于实体,它无处不在,从头发裹到脚趾,让人哭、让人痛苦、让人绝望,却找不到可以反抗的力点,只能眼睁睁地愈往深处堕去,继而被更大的水压碾碎吞没。
汪贵妃死死抓着扶手,在宛梨的啜泣中,她的毅力最多只能保持自己没有多余的动作。
在双方的沉默中,那轻颤和啜泣慢慢缓了下来。
得不到回应,哭也就只是讨人厌的矫情。
半晌,宛梨起身。
她站了起来,背过了贵妃擦掉了眼泪,喝了口茶将满腔的哭泣咽下。
“我明白了。”她抱着茶盏,临窗而立。
在她走后,汪贵妃的前襟留下了一片濡湿,可她如释重负,深深地松了口气。
“四月初一……”皇后呢喃了一声。
汪贵妃抬眸,她知道今天是四月初一,可她不知道宛梨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年少的皇后站在窗前,她逆着光,一身凤袍融化在光影里,轮廓模糊。
草长莺飞,她们相识于天地苍茫的白冬,日子一晃,竟已到了绿春。
那华美的凤尾步摇晃了晃,宛梨转身,她捧着茶盏,已然收拾好了情绪。
在温暖明媚的春光里,她倏地对汪贵妃甜甜一笑、一如两人相伴的日子里的笑,没有阴翳只有光明,纯然而少女,显得无忧无虑。
“今天是初一,明天就是初二。”她拔下了头上的凤尾步摇,伸手平摊着朝贵妃递去,憨憨地傻笑,“娘娘记得吗,明天该是你做皇后了。”
这句话把思绪一下子扯回了凛冬。
在那个温暖的永华殿里,她们相对而坐,宛梨搭着贵妃的手,她对她说:
“我觉得娘娘比我适合做皇后多了。不如以后单数日我做皇后,双数娘娘来做。”
不管如何,她说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