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间是个小茶几。
茶几上摆放着铜制的望远镜和粉色戏单。
始终静默的老夫人开了口:“你们两个是亲兄弟,要好好聊一聊,有什么心结都在这里一并解开。”她看向傅二爷,“侗善也在,算是个见证人。”
傅二爷坐着欠身,回说:“自家兄弟,不用证人。”
“把你和沈小姐叫来,都是我的一个私心。”见没外人了,老夫人也承认了自己的用心,“傅家里,如今能在侗文面前说上话的,只有老二你了。”她看向傅侗文身旁的沈奚,“傅家外,能左右侗文想法的人,也只有沈小姐。有你们在,我安心。”
“哪里的话。”傅二爷笑答。
沈奚微微笑着,轻颔首,权当应付。
她猜到傅侗文母亲突然到公寓找自己,送玉镯,让自己来这里,这一连串的行为都有着明确目的。只是傅侗文很少同她说傅家的事,她了解不多,摸不透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眼前听他母亲的意思,是怕压制不住傅侗文,才请了自己来。
知子莫若母,老夫人猜到傅大爷今天会冒险来,也猜到了傅侗文会为难大儿子,自然要早做安排。但如今,她娘家衰落,失去了丈夫,一贯宠信的大儿子也落魄了,无法实质上帮助傅大爷,只好迂回求助于傅二爷和沈奚,想要他们两个替自己开口劝说傅侗文。
岂料,傅二爷是敷衍,沈奚是默不吭声。
傅侗文母亲该说的都说了,只好端着架子,背脊笔挺地坐着,保护好自己最后的威严。苏磬用白手巾垫着壶盖,看水煮沸了,熟练地沏茶、奉茶。
茶递给傅侗文,他对苏磬含笑点头,不急于说话。
茶递给傅家大爷,他接了,吹着漂在水上的茶叶,心不在焉地等着傅侗文先说。
茶递给傅二爷,傅二爷没接,看了眼茶几。苏磬心领神会,放在一旁。
老夫人和沈奚的茶也奉了,苏磬再回到原位,照看着那一炉的红炭。
沈奚拿了戏单,借灯光看曲目。
第一首就是《满江红》。
一道响雷炸开,恰合衬了楼下的锣声。
戏池子里的老少爷们都以为这是好兆头,笑着喝彩,声浪传到二楼,前后包房也都叫了好。唯独这里,有种诡异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