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栀有几分猜到他是谁了。
“可是李牧之孙,李左车?”
秦汉之际谋士,广武君李左车。
她带有笃定的语气令张良不禁凝滞了片刻,她竟如此准确地说出了一个孩子的身份,李贤所给的信息点只有武安君遗孤,她怎么会连他与李牧的亲属关系,连他的名字都这样清楚?嬴荷华纵然熟知政务,但也不至于连这样的细枝末节都清楚。
这一刹那,他好似透过她的皮囊看见了另一个魂灵。
许栀见到李左车,她便知晓李牧恐已遭不测。
入坐之后,她居中,张良与李贤变成了一左一右。
这极其容易给她一种她父王面对李斯与王绾的错觉。
“今日一早蒙大人离院说与旬阳令有话商议,自入院落到现在,小李大人与老师只字未提前线战事。我想事情应该进展得很是顺利。”
许栀不知道李贤与张良知不知道对方互相知晓她对李牧的恻隐之心。
反正她对两人都有单独的提及。
她把面前的水饮得像是酒,她攥紧了腰侧嬴政给他的短刀刀柄,繁复的铜器纹路被她在暗处摩挲得热了不少。
就在知道这个孩子就是李左车的这一瞬间,许栀突然明白了这一整个事件的始末。
嬴政是在教她刚柔并济、当断则断的道理。
李贤与张良,若不能被她掌于手中,那么无端的背叛与猜忌会蒙蔽她的视线,最后连自己也全然赔进去。
若连这样的事情都处理不好,往后更复杂的局面,她又怎么能走得下去?
事件的发生不只是宿命的轨迹,而是人为的结果。
许栀笑起来很像一朵月季。
“秦已完胜,此前一概事务,荷华有任何错言,还请两位能既往不咎,一并忘却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