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居然守在瑞园大门口——不管虞重锐有没有接受,反正在我心里,它已经叫这名字了。
她免不了又用白眼跟我打招呼,姿态妖娆地迎上来对虞重锐行礼道:“少爷,邓大夫来了,已在花厅等候多时。”
在我的印象里,这种游历四方、博学多才、妙手回春的神医,应该是个银须鹤发、仙风道骨的世外仙翁,最少最少也得是个清癯矍铄的中年人。所以当我跟着虞重锐走进花厅,看到里面坐着等待的两人时,一时竟分辨不出哪位是久仰大名的邓大夫。
上座是一名鬓角花白的阿婆,年过花甲,驼背瘦小,眼神似乎也不太利索了,等太久坐在椅子上眯瞪打盹。阿婆的衣着有些特别,一身藏蓝布衣短褂,下着同色裤装,襟上绣花,头发也用花布头巾包起,盘在头顶。
她的下首是一名年轻人,年纪可能跟虞重锐差不多,身上灰衣陈旧,风尘仆仆的,圆脸膛晒得有些黑。
他看见我们进门,放下手里的茶盏便跳将起来,蹿到面前上上下下打量我,两眼放光兴奋地搓手:“这就是你说的那个病例?”
这个人是我见过心思最可怕的,因为他甫一见面,就从袖子里掏出一把闪亮锋利的银色小刀,对着我的心口划过来。
我吓得躲到虞重锐身后,把脸埋在他背上。
他侧过头问我:“怎么了?”
都是幻觉,是虚像,不用怕。刚刚我还说以后都不戴幂离了,该看到什么就看什么,怎么才遇到第一个人就受不住了?
我摇摇头,从他背后走出来,站在他身侧。
哪怕只是虚像,也太吓人了。我眼睁睁看着面前的人用刀子把我从胸口往下剖开,翻出血淋淋的内脏,就像那日樊家村所见朱二被人开膛破肚一般。
没有血腥气,但仍让我感到恶心反胃、头晕不适,身子摇摇欲坠站不稳当,只能靠在虞重锐身上,暂且闭上眼睛缓一缓。
“齐瑶?”他发现了我的异样,一手扶着我,另一手去探我额头。
“我没事。”我站直身子道,垂下眼睑盯着自己脚尖。
虞重锐明白过来,看向客人的目光变得凌厉:“你在打什么主意?”
客人被他怒目而视却不惊慌诧异,反而惊喜地盯着我道:“你你你……你是不是看见了……”
虞重锐转头对门口的凤鸢道:“你先下去,把门关上,我有要事与邓大夫相商,没我吩咐不必来伺候。”
凤鸢狐疑又不忿地照他所说掩门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