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裎看着床上昏睡的人,没有说话。
林杨大概睡得不怎么舒服,一直皱着眉头,额头上冒了细细密密的汗,把刘海浸湿了,碎发贴在额头上,崔裎走过去,伸手给人拨开,手才触及皮肤,却被林杨抓住了。
林杨闭着眼睛,额头湿漉漉的,嘴唇也煞白,声音也很虚浮。
他说:“妈,我疼……”
崔裎一怔。
过了一会儿,不知道是不是药效上来了,林杨的眉头舒展了些,手上的劲儿也松了,崔裎伸手去,慢慢把人贴在额头上的头发拨开,怔怔地看着人,不知道在想什么。
药水输完一瓶的时候,郭老头打来了电话,问崔裎找到林杨没有。
崔裎低声说:“林杨发烧了,我们在医院。”
郭老头在电话那头叫起来:“发烧咋个会发烧小羊生病了不得的嘞,在哪个医院,县医院”
崔裎“嗯”了一声:“应该是。”
郭老头很快挂了电话,过了一会儿,电话又响起来,还是他,问他在几楼。
崔裎想起来八一公园离医院不远,郭老头估计直接走过来了。
他报了楼层,五分钟后就看见郭老头站在门口了。
郭老头一来就问:“咋个会发烧”
崔裎垂着眼,低着声音说:“我们前天淋了雨。”
郭老头一默,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他上前去摸了摸林杨的手,又摸了摸他的额头,好像才放心似的:“估计还行,不是啥子大问题。”
崔裎“嗯”了一声,不说话了。
郭老头在病床前站了一会儿,又说:“你一会儿没事吧”
崔裎看着他:“怎么了?”
“那个,”郭老头说:“小羊生病和一般人不一样,他身子要脆些,不过一般也没得大事,我那边还有个老头等到我过去……”
崔裎眼一垂:“你去吧,我看着他就行。”
郭老头挠挠头:“那我晚上来给你们送饭。”
崔裎没说好也没说不好,郭老头走了。
屋里突然安静下来,吃完午饭的人出去散步了,睡觉的翻了个身,也不打呼噜了。
崔裎起身,把隔绝病床的帘子拉了起来,空间一下子封闭,蓝色的布料透出光来,笼罩在两人身上,晦暗不明。
崔裎也说不清为什么要拉帘子,他也没什么非要拉帘子才能做的事情,拉完了才想,大概因为林杨在昏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