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渐渐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原来的三王爷一日就睡两三个时辰都精神奕奕,可入冬以来,他一天能睡上五六个时辰,连房事都懈怠了,天一黑倒头就睡。
秋白芍本以为是政务繁忙尉迟砺累着了,如今细细想来,恐怕里面有点文章。
身体如果出现问题,不外乎是被人下了药,能让尉迟砺接沾上药的地方统共就是两处:衙门和王府。衙门里面那么多官员,幕后的人是不敢下手的,真要下手一定是在王府。
尉迟砺在王府的时日,一半在书房,一半在白芍院海棠阁,秋白芍的身体无恙,梅姐姐向来嗜睡,还未出阁就喜欢懒觉,时长和在梅家时应该无二。
她们俩都没有事,那问题应当出现在书房?
秋白芍拧眉,她也不懂药理,更没法找个大夫来大张旗鼓地验,但知道这个消息多少让她心里有点底。
尉迟砺既然那么喜欢睡,她不妨找个时机让他彻底长眠。
如此这般,她一边谋划着如何让尉迟砺不着痕迹地暴毙,一边殷切地在书房伺候笔墨,但凡尉迟砺和她谈论朝事,秋白芍便变着法子往下追问。
她分不清哪些是太后要的、哪些是无用的,于是把自己从前背书的狠劲加倍地使出来,尉迟砺写点什么东西,她在旁边一边磨墨一边在心里默念,将他写得东西一字不差地背下来,回去默写成册。
一边磨墨一边背诵这些晦涩的公文信笺,一边还要伺候着尉迟砺,秋白芍也有几次被尉迟砺察觉出了异样,“怎么了?”他问,“你最近好像很喜欢盯着我桌上的东西看。”
“芍儿在看王爷的字。”遇到这种时候,她就腼腆地笑笑,“芍儿近日开始练字了,从前看别人的字只觉得好看,如今自己学起来,才明白这里头有多少门道。平日里只能见着女眷们的字,难得有机会伺候王爷,芍儿想多看看王爷是怎么写字的。”
尉迟砺闻言,笑着颔首,“本王也看出来了,你入府之后书法精进不少。”他嗯了一声,“难得芍儿有这份上进的心思,一会儿我专门给你写几幅字帖,你回去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秋白芍笑着,心里长长地松了口气,背后被冷汗打湿。
她本就学艺不精,这辈子所有的力气都用在尉迟砺的书房中了。
这样的日子太过提心吊胆,高度凝聚的精神让她疲惫不堪,多少夜晚梦中,她都梦见自己站在尉迟砺身侧,极力默背他所写的句子。那些字句像是锁链,一圈一圈地将秋白芍死死勒住,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