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想揍那厮一顿,正好把丢钱财车马的事赖给他,护主有功还能讨个赏。谁知那后生看着单单条条的,我们三人打他都没打过,回去没瞒住还受了主母的罚。”
他说的南市大街上遇到的俊俏后生,莫非是虞重锐?我尾随他才不是因为……因为那种原因好吗?再说我哪有让他摸身子!
纭香也对大理寺卿说过我作风不检与布衣后生有染,大约指的就是这回事了。那天她跟我们走散了,并不在场,原来是樊增告诉她的。
朱二咂嘴道:“啧啧啧,竟还是个浪荡豪放女,难怪哥哥一叫她,就巴巴地跟着回来了,莫不是对哥哥也有意思!——哎呀,身子都叫人摸过了,不会已经不是雏儿了吧?”
樊增也嘿嘿地笑:“明早把你舅娘叫过来给她验验身,若已经不是了,卖之前咱哥俩也快活快活!”
后面的话我听不下去了。樊增,樊增竟是这样的人,而且是他自己亲口说出来的,确凿无疑。
我身边难道一个好人都没有?为什么每个人的心思都这么坏?
我不能留在这儿坐以待毙,我得赶紧逃。
闪电将漆黑的夜幕撕成两半,下端没入北方连绵不断的邙山。豆大的雨点转瞬落了下来,打在泥地上噼啪有声。
雨骤风急,吹得我睁不开眼睛。我从小生活在洛阳贺府的方圆之地,最远也只去过邙山扫墓,熟悉的地方只有家里、皇宫、别苑那几处地方。祖父说洛阳往西还有新安、渑池,往南有颍阳、汝州,往东有管城、陈留,还有那更遥远的、只在文章里听说过的巴蜀、荆楚、苏杭、岭南。
出了洛阳天下那么大,我却不知能逃到哪儿去。
跑出去一段路,风雨里传来朱二尖锐刺耳的嗓音:“樊大哥哥,那小娘子不见了!你的金蛋跑了!”
他们一定追上来了,不管骑马赶车还是徒步,我都跑不过他们。我整整一天没吃东西了,手脚都在发抖,只靠着一口气支撑。
贺琚追我的时候我遇到了岚月,从澜园跑出来遇到了邵东亭,从邵东亭手里逃脱遇到了樊增,这回我还能遇到谁?是一个更坏更凶恶的坏蛋吗?
听说邙山里有狼,夜间会结伴到附近村落狩猎觅食。我宁可遇见一群狼,被狼吃了也好,我不要再看到这些人丑恶的样子了。
樊增沉重而密集的脚步声就在身后不远处,朱二跟在后头嚷嚷:“哥哥等等我,我跑不动了!”樊增骂他:“没用的东西,连个丫头都追不上!”
其实我也跑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