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好一会儿,他们两人谁也不说话,只是彼此凝视着,他的乱发蓬松,消瘦,憔悴,而又风尘仆仆,他看来仿佛经过了一段长途的跋涉与流浪,好不容易找着了家似的。他的声音酸楚而温柔:“真那么狠心吗?雨薇?真不要再见我了吗?雨薇?真忍心让我找你这么久吗?雨薇?真连一个道歉的机会都不给我吗?雨薇?”他的声音那么温柔,那么充满了求恕的意味,那么低声下气,而又那么柔情脉脉,使她顿时间控制不住自己,而泪盈于睫了。他向前跨了一步,他的手轻轻地抬起来,轻轻地碰触她的面颊,又轻轻地拂开她的发丝,那样轻,那样轻,好像怕碰伤她似的。他的声音更低沉,更酸楚,而更温柔了:
“你知道这些日子我怎么过的?你知道我几乎拆掉了全台北市的医院,踩平了全台北的街道,找过了每一座公寓?你知道我去求过你的两个弟弟,他们不肯告诉我你的地址,只有立群可怜?我,让我继续到你这家医院来找你,你知道我天天到你的医院来吗?哎,”他凑近她,“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不是吗?你那个护士长终于告诉我了!噢,”他咬咬牙,“我整日奔波,却不知道你距离我只有咫尺天涯,你——”他再咬牙,从齿缝里迸出一句话,“好狠心!”
原来是这样的,原来那护士长终于熬不住了。雨薇心里迷迷糊糊地想着,却浑身没有一丁点儿力气,她被动地站着,被动地倾听着他的话,泪珠在她睫毛上闪亮,她却无法移动自己,她任凭他逼近了自己,任凭他用只手捧起了她的面颊,任凭他用手指抹去了她颊上的泪痕……她听到他颤栗的一声低叹:
“哦,雨薇!原谅我吧!”
于是,他微一用力,她的身子就扑进了他的怀里,他用手圈住了她,他的头俯下来……她只觉得好软弱,好疲倦,好无力,让他支持自己吧,让他抱着自己吧,何必为了几句话而负气?何必呢?她仰着头,在泪雾中凝视他,已经准备送上自己的唇……可是,蓦然间,房门被“砰”的一声冲开了,一束红玫瑰先塞进了屋里,接着,那X光就跳了进来,一面大声说:
“雨薇,准备好了吗?”
雨薇猝然间从若尘怀中跳开,涨红了脸望着吴大夫,吴大夫也被这意外的场面所惊呆了,举着一束玫瑰花,他讷讷地问:
“这位是……这位是……”
耿若尘迅速地挺直了背脊,他看看雨薇,再看看吴大夫,他的脸色发青了,声音立即尖刻了起来:
“想必这就是所谓的x光先生了?”
他语气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