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大姑偶尔也会打他,但是下手没有这么重,疼是疼,但是不至于让人看出伤来。
沈恪眉心皱出一道浅淡的褶痕:“你爸爸知道他们打你吗?”
林简住的这间卧室里有一个小书架,林江河的遗照就摆在上面,林简闻言抬起头,看着照片中林江河的脸,好半天才又摇了摇头。
沈恪却问:“不知道,还是知道也不管?”
“不知道。”林简这次回答得很快,只是声音依旧很轻,说完这句话,径自偏头移开视线。
沈恪垂着眸光没有说话,但显然对这个“不知道”的说辞抱有怀疑态度。
透过这两天这家人的种种表现,再加上今晚亲眼所见的林简身上的那些伤,他有理由对林家所有人的品行重新再做评估考量。
“真不知道。”小林简似乎洞穿了沈恪此时的想法,难得话多了一点,更像是替林江河辩解,“我爸……常年在工地上干活,一年也回不了几次家。”
而且,就算是挨打,林简也没有受过非常重的伤,更没有过伤处流血的情况,不管是何国栋还是何舟,打他的地方通常都在背上或者屁股上,一般都是用灶台旁边那根烧火棍,打两下解了气也就过去了,而林简挨打虽然疼,但是伤处却也只是肿几天,打重了再紫几天,差不多小半个月的时间,颜色就由紫转青,再到后来就完全看不出来了。
即便是林江河会突然回家,不经意间发现过两次林简身上的痕迹,何国栋也只是说小孩儿淘气,不小心磕的撞的,也就敷衍搪塞过去了。
沈恪从未经历过这样的家庭,童年时期更没有过相同的经历,因此在这件事上理性要远远大于共情,他无法理解林简的想法:“那为什么不告诉你爸爸?”
林简瞪大了眼睛看了他一会儿,发现他在问这句话时脸上的神情严肃端正,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于是反问道:“告诉了有什么用呢?”
沈恪一时语塞。
是了。这样畸形的家庭环境,如此病态的成长氛围,这么小的孩子,自我保护的能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再或者,未必没有向林江河吐露过在家中所经受的遭遇与对待,然而面对无能无力的生活窘境时,恐怕那些苛待也只是被一句轻描淡写的“听话点”就草草带过。
至此,沈恪似乎也霎时明白过来,为什么这个小孩子会对日常中他人不经意的触碰而显得格外敏感抵触。
大概就是本能的应激反应,或者更严重一点,已经形成了某种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