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谢六郎的新妇。
冲喜的效果仅仅维持三天,桃禛回天乏术。
崔玥有好多年没跨进这道门槛,
第一回是嫁给接管桃家的桃家主,第二回,便是这次了。
貌合神离的一对夫妻,临别,她神情还是淡淡的。
和她清冷卓绝的容貌气韵相比,桃禛老得不成样,躺在床榻瘦成皮包骨,满眼壮志未酬的不甘、颓然:“崔、崔……”
他想喊崔玥的名。
崔玥挨着他坐下:“有什么话,你就说罢。”
人死前,大梦浮沉也许真的会在脑海走马观花地过一场。
曾几何时,桃禛也是京都首屈一指的美男子,一个抬眉,一个笑,惹得多少少女心猿意马,心花怒放。
岁月终究是败了这片青叶。
桃禛,别号青叶,其人俊美,文采出众,年少有青竹之风姿,荷叶之清透。
他看着崔玥,这个冷冷淡淡并不爱他甚而蔑视他的女人。
他以为他不爱此人,脑海偏偏浮现出少女时期的崔家嫡女,和羞走,低眉轻嗅,羞涩和明朗鲜活地盛开在少女眉眼。
惊艳了岁月,也惊了他的心。
男人爱女人,似乎只需要一霎的心动和一眼能铭记的芳容,但这一切的美好都在花烛夜那晚被她无情摧毁。
她已非处子。
进门起,便丢给桃禛一顶绿油油的帽子。
执念上涌,崔玥冷眼看他眼神慢慢有光,知是回光返照,心下稍安。
“鸢儿,是不是我的女儿?”
“不是,你们已经断亲,你只有桃筝一个女儿。”
“你知道,咳咳!你知道我在问什么,你知道……”
崔玥拂开他抓在衣袖的手,不说一句话,冷冽的眸直直望过去,眼睁睁目送他咽下最后一口气。
年少有为,中年昏聩的桃家主,至死不肯阖眼。
站在一旁的桃毓被这走向震慑得说不出话:“阿娘?妹妹她——”
“准备后事罢。”
她无动于衷,走出几步,折身回眸,眼里闪过一抹讥讽:“临死也要恶心我一把,何必做这痴状?你有没有真心,有没有用心,你我心知肚明。
“死了还得坑你儿子一回,让他无法顺利继任家主之位,桃禛,你让我如何瞧得起你?”
“阿娘,阿娘!”桃毓追出去一段路,思忖片刻,转身回屋欲为爹爹阖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