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岱看了看瞿末予,又看了看陈律师,从二楼走到三楼这短短的一段路,他想了无数遍要说什么,要如何为自己辩解,如何才能让瞿末予相信,他真的是清白的,但现在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因为他知道,他被传唤到这个房间,是来接受审判的。
“坐吧。”瞿末予说道。
沈岱没有坐,他强迫自己直视着瞿末予,问出一个令他心颤的问题:“验血结果出来了吧。”
瞿末予的眉毛拧了一下,他下意识地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但这又是他必须回答的,他看了一眼沈岱的腹部,点了点头。
那一瞬间,沈岱只觉得眼前发花,他被卷入无极世界疯狂地旋转,被抛上高空再狠狠砸到地面,他靠着堕落的痛楚找回神智。尽管早有准备,尽管知道这本来就是大概率事件,可当他确认自己真的有了孩子的这一刻,他的人生还是被狠狠地震颤了。
他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五味陈杂,什么都有。最悲哀的是,他有了和所爱之人的孩子,往前望去的未来里却没有迎接新生命的喜悦,只有一团乌泱浑沌。
沈岱定定地望着瞿末予,那眼神里有痛苦、有哀求、有极其微弱地一丝期许,他在等待自己的审判,却又奢望行刑者开恩。
瞿末予体会到了一种内脏直往下坠的陌生痛感,他暗暗调整呼吸,拒绝接触沈岱的眼神。
陈律师极擅察言观色,毕竟挣的就是为老板解决问题的钱,他轻咳一声,以公式化的口吻说道:“沈先生,您与瞿总的婚前协议是我起草的,相信我们都记得,合同里面有非常明确的条款,您是绝对不可以孕育瞿总的后代的,您违约了。”
违约。
沈岱遍寻记忆,好像都找不到比这更冷酷的两个字了——当它们用来形容一个正在发芽的小生命。沈岱慢慢地握紧了拳头,含着泪瞪着瞿末予:“这只是我的责任吗。”
瞿末予眯起了眼睛。
“我们不讨论责任归属,因为这不在合同范围内,只讨论既定事实。”陈律师说道。
沈岱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着,垂死挣扎着:“我有和沈秦的录音,我没有算计你,我也可以和瞿承尘当面对质,我……”
“不重要。”瞿末予满目冰霜,“是不是你做的,无所谓了,但接下来你要完全按照我说的做。”
不重要?他的清白不重要,他的人格不重要,他的尊严不重要?!
陈律师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叠厚得吓人的文件:“今天希望沈先生能够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