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让睡眠释放一整晚的疲惫时,沈绒听到闭上了眼睛的沈黛轻轻说道:“我应该现在就死。”
沈绒看着她的侧脸,依旧是最熟悉的那个人,此刻又被一层极为陌生的气息笼罩着。
从沈黛生病至今,此时此刻沈绒才有了一种最最真实,最最清晰的感受——
这个从她出生开始就一直存在于生命里,人生中理所当然的一部分,可能真的要离开她了。
小小的折叠床很硬,只要一个翻身不小心就会摔在地上。
不过沈绒在医院陪床的这个月已经能够很好地驾驭它。
就算不小心又翻下床,她都能凭借良好的平衡感在梦里一个转身,稳稳落地。
不过今天倒是没机会让她在梦中起舞,因为她根本就没睡着。
即便再累,被酒精折磨得再难受,她都没能进入梦境。
她错误地让一首反复能搅痛她的歌,混入了今晚安神歌单里。
沈黛已经熟睡,沈绒将声音调到最小,《Adieu》的旋律从便携式的小音响里缓缓流淌在午夜宁静的病房,在她依旧沸腾的思潮之中盘旋。
缩在矮矮折叠床上的她,情不自禁地跟着在脑海里低低吟唱,一遍又一遍。
……
Va,maintenantvat'en
走吧,现在就离开。
J'apprendraisanstoiaaimerleventl'airfraisdelanuit
没有你,我也能学会适应这风和冰冷的夜。
J'apprendraisanstoiavecleschenill
esetlespapillonsatromperl'ennui
没有你我也会学着,和毛毛虫以及蝴蝶一起欺骗自己没有烦恼。
Netra??nepas,adieu
不要再拖延了,再见……
.
十五年前。
沈绒十三岁的某日,也如同今天一样大雪纷飞。
沈黛亲自开车来接她去上声乐课。
“说吧,为了什么事讨好我?”
即将进入青春期的沈绒眉眼越来越精致,坐在副驾上吃着她早就想要但沈黛以少吃零食为借口一直没给她买的巧克力,狡黠地看着妈妈。
沈黛笑着说:“你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