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就是个典型兵部巷的孩子,心里很是没谱。他自己就是个换银锞子的。
几个少年一听,便大肆讥讽起来,讥讽完了,才听窦永伦说:“人家就是再不好,也比咱哥几个强,我听我爹说了句,说新年过去,人家被举荐到工部做副使了,咱哥几个可还闲着呢,我爹昨夜守岁还说,这几年俭省俭省,先给我俩哥哥都弄个虚衔,再活动活动看能不能安排了走个举荐,好歹娶媳妇儿好看点。”
十四五岁是个颇尴尬的年岁,庆丰的公子虽嘴上不服燕京的,可都成丁了还在学堂里熬着,多少便有些自卑。
家家都是好几房,妻妻妾妾,嫡出庶出一大串儿,他们遇到的问题也差不多。
亲卫巷不这样,可余寿田出来从不泄露家里半句闲话。他爹说了,想吃亲卫饭,就得先把嘴缝住了。
余寿田无限崇拜自己的爹爹们,他知道自己笨,便从缝住嘴开始学,这个也最好学。
听到几个哥哥在那边说日子艰难,今儿高兴,他也不敢说自己已经有了个小旗做,还是差一步入内卫的外卫活计。
心里愧疚,他便从座位下面取出攒盒,请几个哥哥吃点心喝茶。
小婶娘总是在这些细处大方,也从不看他是个孩子怠慢他,每次出门他都是这四个小伙伴里总有车的,而且车里也按照长辈的配额,给他把东西放满。
这令他很有面儿。
少年的胃口是个无底洞,几个少爷看到吃便一起欢呼,纷纷拿起来便吃,边吃还边说闲话,说什么燕京有个小官年前赢了五千贯啊,他们要有五千贯该怎么这么花销,又说什么学里有个谁家的谁,比他们还小已经有俩通房大丫头了……
余寿田在这方面是缺乏的,他没有任何知识能接住这些话,便越来越沉默。
倒是走到护国寺禅山下面,马车忽停,许是人太多,大家便没在意依旧是闲说,一直到蔡永伦无意掀起车帘,他手里的点心便掉了,还回头磕磕巴巴的对着车里喊:“猜,猜我看到了谁?啊?”
曲应芳鄙视的看他一眼道:“哼哼,王母娘娘?”
蔡永伦脸上涨红的,手都激颤抖了,他指着左面压低声音说到:“不,不是!我,看到,看到吏部巷子的彭瑞娘了。”
那一刹,包括余寿田都丢了手里的东西,就一起拥挤到车门那边,也不敢大开缝隙,就只敢压抑着一颗思慕之心,悄悄看。
那是泉后街一切少年郎都爱的姑娘呢。
其实泉后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