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傅侗文低声问周礼巡。
“还不清楚——”
不过两三分钟的样子,车彻底停了。
沈奚从包厢对面的车窗朝外看,铁道边有光,一闪一闪,黑色的人影攒动。
此时,有个年轻男人跑入车厢内,对周礼巡耳语了两句。
周礼巡略微一怔,颔首:“知道了。”
他转而对余下两位先生和傅侗文说:“是日本外务省的人来了,专车已经等在南满铁路上,来接我们。”
“真没料到,他们会来这么早。你们准备着,要下车了。”周礼巡连大衣都来不及穿,搭在臂弯里,在零下十几度的车厢里穿行而去。
沈奚跟傅侗文回到包厢,叫醒小五爷和培德,谭庆项也很快回到包厢里,大家略作修整,跟随代表团下了火车。
雪中,天隐隐有亮的征兆,微见星月。
“第一次见到南满铁路。”她轻声感慨,“这里的雪比南方要厚多了。”
“关外的雪是最美的。”他笑。
她小声问:“这次的路线包含横滨和纽约,是因为要和日、美先私下会谈吗?”
“是。”
美国怕日本在亚洲势力扩张,日本也怕美国插手亚洲事务,所以都安排了高规格的外交活动,等待着中国代表团的过境。这种感觉并不会让傅侗文愉快,因为不管多热情的款待,也掩盖不了一个事实:中国是羊,在等着两头饿狼的决斗。
他轻声道:“不过,我们在美国的公使已经和威尔逊达成了共识,美国会在巴黎会议上支持中国。所以,我们是要联美制日。”
那日本会善罢甘休吗?
沈奚隐隐担心。
傅侗文好似读懂她的忧虑,又道:“总长是外交场的老前辈,他有应对的法子。”
他们换了汽车,刚好天亮了。
晨光里,这风雪大地像一卷无字的宣纸,展开在她的眼前。
这是一块群狼争抢的土地,如此美,如此宁静。
沈奚从车窗里眺望远方。
光绪三十年的日俄战争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