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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子还比我大三岁,”他笑,清秀得像个女孩子,“我那年才十六。”
“你今年才刚满二十?”
“二十不小了,”小五爷一脸正色,“许多人十几岁就当兵打仗了。”
大门口暗黄的灯火里,两个人对着笑。沈奚过去也有个小三岁的弟弟,不过生得没有小五爷这般好看。想来是因为小五爷的母亲是朝鲜人,混血的孩子总会比寻常人好看些,譬如他的肤色就比几个哥哥要白,眼睛也不是纯黑色的。
沈奚带了满身的寒气回到书房。傅侗文还在把玩卵石。
她一个旁观者都被小五爷的黯然弄得神伤了。大好青年怀揣理想,深夜而来,以为傅侗文能为他点一盏指路明灯,却败兴而归。
他见她回来,把卵石放回瓷盘里,“咕咚”一声轻响,溅出了水花。
海棠的根枝在盆里养得形似松柏树,褐绿色的叶片叠着,从中抽出一团团花来。
傅侗文摘了顶端上的那朵花:“这盆栽的海棠,要摘去枝条顶端的那朵,才会被迫长出分支,开更多的花。让它自由生长,只会是一根枝条开到底,开不了几朵。”
这是在说海棠花,还是在一语双关说他弟弟?
“你来掐一朵。”他说。
沈奚伸出手,摸到花,又舍不得去掐。
他捉了她的手去,合在掌心揉捏着手指骨节,低声问:“人怎么恍恍惚惚的,在想什么?”
“他很伤心,以为你真对家国无心。”
“眼下他帮不到我。他那样的性情,也不宜听到真话,还要自己碰碰壁,历练一番。”傅侗文解释。
那个辜幼薇倒没说错他。
这人真是假得很。对亲弟弟说句实话,也要看是否适宜。
“他真有抱负,不必有人同行,也不用谁来指路。他若是怕黑怕寂寞,就此止步也好。”他又说。
她“嗯”了声。
“只一个‘嗯’?”
还能有什么,沈奚抽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