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榕:“孤如何?”
相锦道:“面色惶然,心有不虞。殿下,您为何因摄政王与您父皇之间的关系而困扰,您感到愤怒、忧虑、心思不宁、还是嫉妒?”
还是……嫉妒?
最后的两个字像是一柄直直剜肉剔骨的刀柄,将他久久无法见天日的阴暗心思剖了个透彻。
晏榕猛地一怔,怒道:“大胆!”
相锦面上并未出现任何惧色,十分平和:“出言无忌,若殿下不喜,小僧这便告辞。”
晏榕怒意汹涌的盯着他,看了半晌,才抿紧唇,唇缝绷成一条泛白直线。
不知是心中的情绪压了太久,还是除面前这无喜无悲之人再无人可说。
晏榕袖中的五指紧紧攥起,听了许久,突然道:“好……若孤的确嫉妒,又当如何?”
此话刚一出口,晏榕便后悔了。
他正要将方才那句话掩饰过去,相锦却已开口:“殿下可愿为了摄政王放弃至高无上的权利?”
晏榕没能及时将话收回去已经后悔不迭:“孤当然不愿!”
相锦道:“甚好,那就将摄政王拉下高台,砍去双翼,遮住眼睛,囚于金笼。让他与外界彻底脱离,只因你的赐予而悲欢喜怒,只因你而愉悦或痛苦——这是先帝都从未享有过的,殿下想要么?”
晏榕一怔,像是听到了完全无法理解的字句,猛然后退了一步:“你胡说什么?!”
相锦眉目间皆是平静,仿佛说得不过是今日的粗茶淡饭:“殿下若是不想,自当小僧诳语便是。”
先帝在位之时,相锦的名字便是宫中莫大的忌讳,连晏榕也只是偶然听闻,从未见过真人。
在角落流传的话语里,这位相先生但凡卜算,结果总是分毫不离。
可……
晏榕拧眉:“你与摄政王不睦?”
相锦垂下的眼眸中情绪一闪而过,摇头道:“并无。”
晏榕:“我未曾见过你,又如何信你真是父皇所关押的那位高僧?”
相锦唇角挑起一个很淡薄的弧:“殿下可拿小僧画像去宫中比对一二。”
晏榕狠狠咬了咬牙:“那你可知,你话中之词绝非君子所为。出家人如此狂言,怕是不妥!”
“君子?”
相锦执礼,朝晏榕完了弯身,“殿下,世上君子虽由他人评说。可名利爱憎,心之所向,皆非君子之行可蔽,欲壑难填,不可终日,您又可会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