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盘算着想个法子,把余夫人召进宫来,错眼见皇帝从南炕上下来了,寒着脸道:&ldo;替朕备马,朕要出宫一趟。
这一趟预备上哪儿去,还用问吗!
章回只得壮胆拦阻,&ldo;万岁爷,这青天白日的,您去不合適。
皇帝蹙眉问他:&ldo;什么时候合適?夜深人静的时候?
已然到了这个地步,阻止也没用了,章回思忖了下道:&ldo;余夫人已经嫁为人妇了,您这么光明正大见一个闺阁妇人,传扬出去不好听。必要的时候还是得遮掩遮掩,不单为着您,也是为着余夫人的名声。
皇帝站在那里,极力压制住立时就出宫的念头,咬牙说好,&ldo;那就再等等,等到太阳落山。
可是这盛夏的白昼,似乎尤其漫长。他坐在窗前,看着院子里的树影慢慢偏移,总也等不着它投在东墙上。
好容易到了傍晚,天顶瀰漫起厚厚的云层,前一刻还晚霞满天,后一刻太阳忽然不见了踪影。
天色暗下来,他的心头也沉甸甸地。今晚无星无月,像他未知的情路。其实去见她,他也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但他就是有这强烈的渴望,想见到她,哪怕只是无言地对望,也要见到她。
可能真的疯魔了,但那又怎么样。这大鄴的江山原本不是他的,最后不也落进了他手里吗,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吸口气,浑身都是痛点,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这几个时辰的。
终於夜一点点深了,换了身便服赶往东华门,门上早就停着一辆马车。他借着夜色掩护,默然坐进了车舆里。
马车跑动起来,车外颳起了风,伴着车轮滚滚向前,风声有渐大的趋势。
天地间好黑啊,车辕上掛着灯笼,蜡烛在风间摇曳,火旗噗噗地,随时有熄灭的风险。
还好离得不远,马车不久抵达了白帽胡同。为了避嫌,找了个小岔路,挨着墙根儿暂时停靠下来。
然而忽来一阵近乡情怯,分明离得很近了,不知为什么又犹豫起来。皇帝坐在车內,心头七上八下,万般不是滋味。
章回看得出他的彷徨,向內回稟:&ldo;爷稍待,奴婢去门上传话。反正已经来了,无论如何要见一见。
车厢內悬着的一盏小灯晃悠着,照亮皇帝的眉眼,他终於还是下定决心,无声地点了点头。
章回跳下马车,压着帽子往余府大门上去。走上一程回头望,车舆內的灯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