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下午过去,食盒里的食物还剩许多,赵舒玉却到了该回府的时候。
昨日的那位锦衣少年,又在与昨日差不多的时辰来到了巷口处。赵舒玉如昨日般同慧心道了别,慧心亦笑着同她挥了挥手,目送着他们再一次从视野中消失。
他不曾知晓的是,这位锦衣少年虽与他不过是萍水相逢,见过几面而已。可于不久的将来,这位少年却是与他曾相熟相知的一位故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然这一切,都于他太过遥远,不过是人生的巧合罢了。将来若回忆起来,也不过是感慨缘分的奇妙,也遗憾于世间的无常。
收回视线,天色的阴沉丝毫不减,更有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架势。
慧心的心中有隐隐的不安感,他挪了挪身子,更靠近那堆杂物可遮挡身子的角落处,而后又将食盒及包袱放进了一个破缸内,等待着黑夜降临。不出所料,伴随着天边那翻卷的黑云而来的,是呼啸着的狂风,将巷子内重量轻的杂物刮得四处乱晃,檐铃不受控制地疯狂晃动,连屋瓦也沙沙作响。
片刻后,猛烈的雨势不给人半刻喘息的机会,直直攻来,瓦片劈啪作响,似是要被击穿一般。
屋檐似是有些挡不住这倾盆大雨,两个屋檐边泻下的雨水落在了窄巷的地面上,落在了慧心的脚边。有些顺着地面的缝隙流下,有些在地面上铺开,本是干燥的地面逐渐潮湿。而飞溅的雨水穿过屋檐落在了慧心的身上,本就褴褛的他更加狼狈,好在他身边有把伞可以遮身,他紧紧握住伞柄,任凭风吹雨打。
猛烈的雨足足下到后半夜,转成了小雨。可慧心的鞋袜早已湿透,身下也是一片潮湿,尽管有屋檐及雨伞遮挡,可面对如此大雨,到底还是湿了衣衫。
风声不减,他一夜难以安睡,衣衫的湿意被风一吹,便成了无法阻挡的寒意。
直到鸡鸣时分,慧心才彻底昏沉睡去。而再次醒来时,却不知是到了什么时辰,只觉头昏脑涨,浑身酸疼乏力。努力直起身子往伞外瞥去,雨势仍未消减,虽不似昨晚那般猛烈,却也足以让人打消了出门的心思。
街上的行人稀少,摊贩也不曾出摊,除了偶然听见的脚步声及车马声,更多的是淅淅沥沥的雨声,余下的便是长久的寂寥。
想来今日舒玉那小丫头是不会来了,慧心心中暗想。然虽有细微的失望,可他更多的还是不愿她来,毕竟今日有雨不便,他担心她的安危,亦担心她是否会被家人责骂,年纪尚小的她本不该与他这种落魄之人有过多接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