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说是各怀鬼胎,暗里都希望对方能多喝些,一旦醉了,就有各种可能。
抿抿鬓边的发,指尖触及狄髻上的簪花,她知道哪一支的簪身最长最锋利。尤其这种纯银的质地,比起金制的坚硬得多,只要等他恍惚了,自己就多了几分胜算,可以趁他熟睡的时候,把簪子捅进他的心窝。
其实要论杀人的手段,最轻巧无非是下毒。但市面上没有那种一滴毙命的药,就算是砒霜鹤顶红,少说也得用上一钱才能奏效。御前的膳食送上饭桌前,不知要经过多少道勘验,除非他中途离席,否则绝无可能动手脚。可他是何等审慎的人,离过席,回来还会再用吗?这条路看似轻省,实则很难办到,加之自己的一举一动向来有锦衣卫监视,但凡往药房去一趟,不消半刻,消息就传进他耳朵里了。
所以只有用笨办法,省去不必要的麻烦,然后徐徐图之,总会让她抓住机会的。
心里有了主张,就不必冒进了。寻常用午膳,尝尝御膳房精良的厨艺,再就着窗外的山明水秀,小酌上半杯。
等用罢饭,可以顺着山路小径四下逛逛。万春亭横向建了五个亭子,清一色的重檐八角攒尖顶,顶上覆翡翠琉璃瓦。精美的建筑掩映在翠色间,再佐以朱红的门窗,很有一种浓淡对冲的美感。
如约转身朝东眺望,抬手指了指,“瞧那儿,那里就是针工局,后面灰矮的瓦房,是我住了两年的直房。我那时候得了闲,常站在檐下看五方亭,领了差事往宫里送东西的时候,可以从园子外墙根儿经过。可惜进不来,领略不得园子里的风光。”
她娓娓和他诉说,言辞间流露出艳羡。那时候活得不容易,睁眼就有做不完的活计。看一看远处的景山,就是全部的消遣了。
但这景山,在皇帝眼里算不得什么,他甚至有些遗憾,“我困在京城,除了这些园囿,没法带你去别的地方。等将来有了机会,我要领你上外埠去,去广袤的草原跑马,看看蜿蜒的河流,再赏一赏名山大川。”说罢放眼南望,帝王的豪情在言辞间弥漫,“早前我封王那会儿,曾跟着大军驻扎在边疆,这大邺的疆土,每一寸都可敬可爱,每一寸都得来不易。所以我要这国家繁荣昌盛,不能看它被庸人糟蹋,耗尽气运。我称帝也不是为一己私欲,我是为黎民百姓,为天下苍生,即便背负骂名也在所不惜,你懂么?”
他说得慷慨激昂,如果没有血海深仇,她愿意相信他确实有雄心壮志,想让大邺重回鼎盛时期。然而得位不正是他永远的弊病,在他实现他的宏伟抱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