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淮竹背着月光,整个人融在黑暗中,面容模糊,神色莫辨。
沈遂没太明白他的意思,“什么举手之劳?”
林淮竹定定看着沈遂,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瞳寂如深潭,带着冷冷的审视之意。
半晌他才开口,“你说带秦长须回去。”
这也是举手之劳?
将带他回去养他,照料他,关怀他,这算什么?
沈遂没明白这跟举手之劳有什么关系,只当林淮竹是口癖发作了。
“我是说要带他回去。”沈遂仍旧不解。
这怎么了?
难道是吃秦长须的醋了?
林淮竹还紧咬这个问题不放,“为什么要带他回去?”
沈遂这下肯定林淮竹是醋了,估计是怕秦长须跟着他回去后,会夺走他对林淮竹的关注。
小孩子嘛,自己可以嫌弃别人,但不许别人主动抛弃他。
沈遂正要说话,又听林淮竹说。
“是怜悯他,同情他,对他动了恻隐之心,还是一时兴起的举手之劳?”
林淮竹语速不快,面色也未变,用一种平静的语气说着咄咄逼人的话。
沈遂没料到他会这么说,微微一怔。
林淮竹经历了许多,想法难免偏激,沈遂觉得该好好跟他聊一聊。
沈遂走了回去,坐到一处光滑的巨石之上。
“寻常人都有七情六欲,会生出怜悯疼惜之心很正常,这不是什么可耻的事。”
“只是因为秦长须跟别人不一样,就被谷中其他孩子欺负。这不是他的错,他不该承受这些,所以我想帮他。”
“你说是举手之劳也没错,我只需伸出一只手便能将他拉出深渊。”
面对林淮竹的目光,沈遂抬起头,不避不闪,“既是如此,那我为什么不伸出这只手?”
不因小善而不为,不因小恶而为之。
倘若秦老谷主今日没说那些话,他会带走秦长须的。
沈遂难得正经,他眉眼沉静,神色坦然自若,漆黑的瞳仁仿佛簇了光。
一湾溪水被秋风吹起波澜,披着清浅月色的溪水如碎玉般潋滟生辉。林淮竹抿下唇,不知想起什么眉眼又一点点冷了下来,又问了一遍,“你打算带他回去?”
沈遂颇有一种对牛弹琴的无奈感。
合着说了这么多,林淮竹还是计较这个问题,但他在计较什么沈遂又不太理解。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