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回答他,因为陈生是罪不可赦的绑架犯,是个出生在贫穷罪恶当中,极端而又偏执的失学少年。
那么宸昇呢?他何尝不是个卑懦迷茫的少年,站在荒野莽草当中,却不知自己的人生究竟该何去何从——
当拍摄杀青戏的那天,陈生被警方逮捕,铐上手铐,被押送上警车。
他忽然转头看来,亦或者说是宸昇不由自主地转头看来,在杂乱无章的片场当中,企图寻找那个清瘦的少年身影。
在一片红蓝闪烁的光影当中,剃着板寸青茬的孤高少年,静静立在原地。
而就在这时,一片落叶忽然如同神来之笔一般,飘落了下来,遮盖住了那双狰狞熬红的眼眸。
在那一刻,就好像整个人生都被就此宣判——遥途不可知,此去经年累无期。
宸昇作为个人微言轻的小人物,并没有资格参加杀青宴,当然也没有蛋糕,也没有鲜花。
他回到了最开始的那个窄小逼仄的房间当中,在简陋无比的钢丝床上枯坐了一会儿,忽然站起身来,将不锈钢盆、擀面杖什么的都扒拉出来。
他按照自己曾经所见,笨手笨脚地模仿,开始慢腾腾包饺子。
灶上水开沸腾,滚烫蒸汽扑面而来,宸昇守在锅边,手拿笊篱,将煮碎、下锅就散的饺子,以及漂浮起来的肉和菜,全都给捞起来,闷不吭声地自己吃了。
毫不夸张地说……放下笊篱的时候,他被碎饺子顶的都有点想吐。
当天色黑沉下来之后,宸昇低头看向折叠小桌,两大盘饺子、一盘地三鲜、还有他专门偷师学来的锅包肉。
他在围裙上把手擦擦,从兜里掏出来个老式翻盖手机,给里面唯一主动存下来的号码打电话。
“嘟——”的忙音响了许久,最后传来电子女声,“抱歉您所拨打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