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落虽然看不见，但她听到有东西被放到地上的动静，不是乌怀煦所在的方向发出来的。

顾落：“有人来了？”

乌怀煦清冷的声线难得染上几分不悦：“不是人，是一架傀儡木偶。”

乌怀煦将那木偶放进来的东西召到手中，接着顾落就听见了盒盖被推开的声音。

又过了好一会儿，乌怀煦说：“青驰要改良问真门、显煞镜，还有琦玉香。明日便会有帝君召令传往五洲各地，召集几位声名在外的器修香修来仙都，并广发告示，若有人献上可识明身份，勘破魔修伪装的器物法宝，重赏。”

“被召来的器修中，或许会有你师父罗绪。”

顾落并不意外。

从一开始她就算到了这步。

虽然白宣入魔是意料之外——许般般原本打算先杀了白宣，然后再将白宣威胁他一事说出来，言明自己忍无可忍，才痛下杀手。

无论别人信不信，反正白宣带着他的秘密死了，且他在仙都为质，帝君不会因此要他偿命，大不了就是和顾落一样，坐牢似的被困在一处。

但调查此事的修士终会通过白宣最后见的人——也就是她顾落，发现白宣身份原为灵霄宗弃徒戚练商。

最后再将问题引到问真门等物已经无法守卫仙都，需要改进上。

若效果不如顾落的预期，顾落还会让不可追散布早已被灵霄宗淘汰的旧版幻术，叫更多居心叵测的修士来仙都，直到青驰帝君决定改进问真门，广招能人异士入仙都为止——她师父能不能来倒是无所谓。

好在白宣入魔，事情的严重性上升，不用她再多做手脚，就达到了她想要的目的

顾落装作惊喜的模样：“真好，今年能和师父一块过年了。”

乌怀煦：“恭喜。”

顾落：“我看了书才知道，青驰帝君上位后过了几十年，修士才逐渐有跟凡人一块过年节的习惯，你被关这么久，是不是还没见过修士同凡人一起过年有多热闹？”

乌怀煦：“……”

他见过，用体外化身偷偷离开天阙城后。

顾落：“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乌怀煦：“……嗯。”

顾落挑了挑眉，魂蝶翅膀接连不断凝出许多字来：“要是你能出来就好了，还能带着我的魂蝶去外面看看。听我师妹说，仙都过年可好玩了，有灯祭，还有傩戏，好吃的也多，即时还会放一整晚的焰火，若能登上龙灯梯，还可在焰火间穿梭。”

乌怀煦恍惚：“是吗。”

他的体外化身刚离开天阙城那会儿，他也因为好奇留意过，后来见怪不怪，也就没怎么去理会，时间一长便忘了仙都的年节是怎样的。

他只知道无论在哪，只要碰上年节，街上人就会变多，人群里的修士也会变多，聚在一块，太过吵闹，还容易生事。

顾落：“可惜，怕是再也没机会看到了。”

或许是相处时间长了，有了一些些了解，足够触发乌怀煦的灵感，他隐隐能察觉出顾落话语中的黯然神伤是装出来的，她另有所图。

果然顾落下一句话是：“不如等到过年的时候，你把我的魂蝶放出去吧？让它自己在外面飞一会儿，好叫我看看年节的盛景。”

乌怀煦不希望顾落的魂蝶受到伤害，更何况他清楚，顾落不会永远被困在啄饮间。在未来，只要她愿意，每年都可以在仙都过年。

于是他做好了顾落真的会难过的准备，委婉地拒绝了她：“啄饮间是浮空岛，你若想看焰火，待在啄饮间能看得更清楚。”

顾落：“啧。”

乌怀煦：“……好歹装到底。”

魂蝶不理他，径直停到下面的一本书上：“我要看这本。“

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

乌怀煦弯腰，将书从书架里拿出来，就地坐下，由着魂蝶翩跹而来，停在他与书籍之间。

……

如乌怀煦所言，第二天早上，天阙城的彻天钟被敲响，召令传出。

同一时间，五洲论坛上有人公布了召令内容，被召集的修士名单也一并被整理出来。

其中赫然写着“灵霄宗罗绪”这么一行字。

没过多久，罗绪受召来了仙都，还给顾落带来一个好消息——洞虚派与他们灵霄宗通了气，待顾落逃离仙都那日，许般般会和她们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