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淑人假装拭泪,只是哄着,“母亲不要伤心,我成日都在劝慰公子,要他得闲来看望母亲......可公子还在气头上,怎么都不肯来......”
小七暗自一叹,她在桃林守夜那么久,并不曾听见沈淑人提及过这个可怜又可恨的母亲一次。
大周后握住沈淑人的手,问道,“远瞩可察觉出了什么不对劲来?”
沈淑人便笑,“小童就是小七,公子不会察觉出什么来。便是察觉出了,又能怎么样呢?公子如今离不开我,他爱小童爱得紧呢!”
大周后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那便好,那便好,那我便不算白白的牺牲了一场。”
才舒完了气,接着又是怅怅地叹,“孤近来总被噩梦惊扰,你们猜孤梦见了谁?”
沈淑人好奇问道,“母亲梦见了谁?”
大周后兀怃然叹道,“梦见了你姨母。”
公子与魏夫人的姨母便是小周后,小七只见过小周后一回,全部加起来也不过一刻钟的工夫。
那是一个艾发衰容,才做了半日的王后,与大周后有几分相似却又比大周后还要老上个五六岁的女人。
至今想起小周后来,仍旧周身陡得一凛,继而头皮发麻,麻透了四肢百骸。
她记得那狰狞可怖的笑,那写满血咒的白袍,记得那女人飞扑过来,往车门重重地一撞。
记得那“砰”的一声巨响,把她与公子的王青盖车撞得剧烈地一晃,登时又被王青盖车弹出了数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