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延年还说,“末将会想,今岁冬天来得太早,只怕北地的牧民又要冻死很多牛羊牲口了。”
魏国是没有雪山的,小七不懂,但燕国的严寒她已经见识过了,因而问道,“牧民为什么不早早往南避寒呢?”
那时周延年望着雪山神情凝重,“往南?到蓟城吗?蓟城就那么大,盛不了那么多人。牧民就得住在高岭草原,不然没有牧草可吃,照样要死。姑娘不知,这便是公子为何定要南下的缘故。”
你瞧,这世间芸芸,各有各的悲苦,各有各的不易。
简简单单地活一场,怎么就那么难?
燕国要南下扩张疆土,去寻新的牧马地,去寻更宜人的地方居住,这没有错。
魏国要北上夺回失地,保卫黄河,救亡图存,也没有错。
公子许瞻要做霸主,也许沈宴初也将是英主,但这天下终究只能有一个霸主。
这百年来的四分五裂已充分证明了一个颠扑不破的真理,群雄逐鹿,争霸天下,才是真正的人间祸事。
而不管心里在想什么,此时见了公子,小七的双脚不由自主地便朝公子走去。
那人往前疾走,后头撑伞的人亦紧紧跟随,雪在油纸伞上绽开六角的形状。
那人张开双臂一把将她抱进怀里,一样的衣袍沾着冰凉的风雪,她的脸颊贴在那人胸口,风雪越大,那人身上的雪松香益明。
那人舒眉软眼地问她,“小七,是谁惹你哭?”
是大表哥惹她哭,可方才殿里的话,又该怎么与公子说呢?
万万也不能让公子知道啊。
小七强压下万般烦乱的心事,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说道,“无人惹我哭,是与公主说话,十分伤心。”
那人抬起她的下巴,垂眸在她脸上仔细打量起来。
她的眼睛哭得红红的,但想必没有别的异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