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泪淌在她的肌肤之中,这一夜早就被烫灼得干燥的肌肤如沐甘霖。
她记得第一次在公子面前暴露女儿身是在魏昭平三年的冬天,好似与今天是一个差不多的日子。
那时他在易水别馆对她堂前审讯,他曾反手甩开刀鞘拔出匕首,砰地一下就划开了她缚胸的布帛。
那时的公子可当真是铁面无情呀,他用匕首重重地敲她的骨节,将她纤瘦的骨节敲得阵阵发麻。
就为了要她认罪求饶,他还吓唬她,要裴孝廉将她送去大营为妓。
公子真有一张淬了毒的嘴巴呀!
那时的小七衣衫不整,看起来十分狼狈。
如今呢?
如今亦是衣衫不整,但她不算狼狈。
因为埋在她胸口暗暗哭泣的公子比她还要狼狈。
不。
如今她与公子之间已经不必再提什么狼狈不狼狈的话了。
小七身上已经没有半分的力气,却还抬手去轻抚他的头颅,她温言软语地问他,“公子,你怎么了.......”
他一哭,她的眼泪也止不住,但她并不知道自己因何而哭,只是眼角的泪决了堤一般兀自淌着。
她怔怔地想,过了年关,姚小七就十七岁了。
她比公子小了整整五岁。
可在这一刻,再霸道的公子也不过是个孩童。
她怔怔然轻抚着他,她想,公子酒醒了,此时却也只余下无尽头的心碎神伤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