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阿娅没有死,那今日嫁来兰台的便是阿娅了。
有人低斥,“敢妄议兰台,不要命了!”
众人慌忙噤声不言。
小七牵着马,远远地退到路旁。
又有人踮起脚尖指着后头叫道,“你瞧瞧,北羌郡主的嫁妆竟比魏国公主还多出六车来!啧啧!啧啧!”
另一人便叱骂,“啧你娘,猪头!”
“北羌是甥舅之国,魏国是败兵之地,远近亲疏,岂能同日而语?”
原先说话的连连点头称是。
小七循声朝后望去,阿拉珠的车驾仪仗十分排场,除了万福宫跟来的十余个宫人婢子,还有北羌的一众武士跟随。
一个北地郡主的牌面架势竟远远超过了魏国公主,大约正是因了阿娅不明不白地死在了燕宫,因而周王后才愈发要去补偿阿拉珠。
是为了稳住北羌王,也是为了弥补自己对亲姊妹的亏欠罢。
不然那老嬷嬷又怎么会对阿拉珠说,“这都是郡主的福气”呢?
可见王室之内亦是利益当头。
可偏偏沈淑人与阿拉珠并没有分出个高低先后来,想必将来兰台之内又是好一番的争斗。
那惊天动地的喜乐,那延绵不见尽头的红妆,那威严赫赫的仪仗,穿过锦衣华裳的名门望族,也穿过黑压压的平头百姓,把蓟城大道堵得死死的。
小七想远远地避开人群,但万头攒动,填街塞巷,观者云集,躲也无处可躲,避也无处可避,见有一处拱桥,便仓皇牵马躲在了拱桥之下。
方寸之间,竟能得片刻的清净。
一待就是大半日。
从晌午待到日暮。
白日围观的百姓早就四散而去,这拱桥之外也少有行人。
但她怕人,便就在桥下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