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她立刻切换到了工作模式，“岳则上将，我愿为你冒大险，所以接下来，你也会信任我的，对吗？”
岳则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就是坚定，“是。我会信任你。”
用人不疑。
“不过你有什么计划？”他又问道。
按照岳则原先的计划，研学期间他不准备节外生枝，安全回到帝星了，再徐徐图之。
但这显然不是程久的计划。
按照原来的剧情线，岳则在此处留下痕迹，也会顺带被环大的同学掩盖掉。
如果没能掩盖掉，那看起来也是环大在给岳则打配合。等他们调查到岳则的真正行踪时就晚了。
但这回，环大没有入住这些民居，谁来掩盖痕迹？
一旦调查，程久就会跟着暴露。
她能留下这样的隐患么？
她是敢作死，但不代表她不怕死。
程久知道自己已经改变了原剧情。所以她就更不能被动地等待着剧情发展。
还是那句话：她需要主动权。
“你说，他们已经放弃起源星了。但如果起源星上闹出大动静呢？他们想要的宝藏，要被我们研学的团队拿走了呢？”
“你的意思是，打草惊蛇？但这不容易。”
那些人是疯子，但不是傻子。
他们猖獗了这么长时间，都没被发现，不只是因为上面有人掩盖，还因为他们本身也很谨慎。
放弃起源星，就说明这里的价值都被他们榨干了。又说这里还有宝藏，他们会信吗？t
“搅混水这个交给我布置就行。”
程久淡定地给他分析，“你突然失踪，但忠于你的下属并不知道你失踪的真正原因，只能信任你并未叛国。他们甚至不知道这一切与起源星有关。”
敌暗我明，最为不利。所以连岳则都能被祸害到这种下场。
“但宝藏一出，有些人会坐不住，我们可以看看，是哪些人最坐不住。”
同时，某些人的异常举动，也可以将岳则的一些忠心小弟的目光吸引过来，借他们的手调查起源星真相。
她要让那些人迫不及待地过来“毁尸灭迹”，顺带将岳则的生活痕迹，他们的交手痕迹都给抹除掉，这样程久才能放心。
她做这种事情多不专业啊。但那些人绝对是专业的。
当然，那些人乱来，自然会面对三大高校的阻力。至少在明面上，没有哪所高校会在占理的情况下露怯。
这个策略还是有一定风险。岳则还没离开。假如三大高校被渗透的彻底，没能形成有效阻力，那他这个重伤者必然会被挖出来，那就凶多吉少了。
程久倒是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但她需要岳则的信任。
要是计划到了一半，这家伙怀疑她背叛，自作主张，节外生枝，那才是增加不必要的风险。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愿意配合你。”
说完，岳则突然朝程久倒了过来，头搭在了她的肩膀上，整个人的重量都沉沉地压在程久身上。
“喂，你干嘛！”
没有回应。
他双目紧闭，因为高烧晕厥。
程久想起来了，之前她撞过去的时候，他的嘴唇似乎就有点烫。
算了算了，还是别回忆这个了。
程久立刻将那些奇怪的念头都甩到脑后。
这家伙本来就是强弩之末，就靠自己的意志强撑着。
现在觉得程久可信任，倒是直接放松心神，晕了过去。
信任是够信任的了。
但，你这个状态，还好意思说“配合”？
我做负重训练，是为了驾驭机甲，不是为了扛男人！
程久心里骂骂咧咧，到底先扶着他躺好，将房间内的痕迹伪装了一下。
岳则需要医生。
徐云弈就在巡航舰上。
程久准备将他拉上贼船。
原剧情中，徐云弈就是岳则这边的。
他想摆脱徐家，需要助力。而女主偷偷帮岳则拿药，被他发现端倪，也就完成了联合。
这回程久就主动牵个线吧。
不过，这下面没人受伤，突兀地找医生不太行……还是得等一会儿搅浑了水再说。
至于怎么搞出大动静？呵，岳则躲在民居里没发现，这次的研学本来就不平静，她只需再添一把火就好。
等那些不该出现的人都在起源星上乱窜，那医生下来，反而让人安心。
……
营地上。
程久脑门上摔了个大包的样子，有点好玩。
起源星上有些路就是崎岖陡峭，稍有不慎摔进坑道，脑门砸在岩壁上，就会出现这种情况。这本身没啥稀奇的，稀奇的是出状况的是程久这老六。
大家纷纷嘘寒问暖，顺手拍个程久的“额头长角照”。
气得程久暗暗磨牙：这些家伙，说好的同学情呢！
相较之下，连莱恩都像个小天使了，只顾着给程久冰敷。
程久有点感动，她决定了，以后要对莱恩好一点！
莱恩有点不自在地挪开视线，很诚实地坦白，“咳……我不需要光脑拍照。你知道的，S级精神力。”
她就在他的记忆里。
不管过去多久，莱恩可以轻松地回忆起现在程久的模样，甚至包括她的微表情。
光脑里的黑历史可以被删除，但记忆里的不可以。
程久：……
莱恩头顶上的天使光环，咔嚓一声碎了。
就着程久的新形象，大家感觉十分下饭。
卡尔和乌斯两个领队就跟程久商量一会儿的探索行动，如何分配区域，如何组队探索。
以前几届，自然没有这个环节。
因为聊不到两句就会不欢而散：凭啥听你的？凭啥让着你？哦吼，你以为你真是老大？给你脸了？
这些都是容易闹起来的事情。
但今天，有程久这个大魔王的镇压，倒是没出那些幺蛾子。
环大被程久收拾过，那必须老实。而乌斯不是那种脑残到非要一对二的人。
别看程久连烧烤都要收费，但在这种安排上，她不会像以前的环大那样，拼命把好处往自个儿身上揽。那卡尔和乌斯就更没话说了。
按照他们的计划，今天起源星上的野兽比较躁动，为避免意外，三校联合行动，每组保证都有一支各校的小队，各小队的行动分而不散，随时支援与响应。
就从营地附近开始，对外展开探索。
这时，附近的山巅之上，一道亮光冲天而起。野兽齐鸣，山林震动。
第27章
巡航舰。
大屏幕上的画面闪烁两秒，彻底黑屏。
“电磁脉冲攻击？”
巡航舰当然没出事，是起源星上的无人机歇菜了。
老师们面面相觑，下意识地问：“你们谁干的？”
是的，有些时候为了给研学增加一点“乐趣”，考验学生们的应变能力，老师们也会特意制造一点麻烦，给学生们上强度。
这是机甲专业的老传统了。
什么？同学们不喜欢这种乐趣？问题不大。老师们喜欢就好了。等以后你们当老师、成教官了，再来发表意见吧。
但这回，三校的老师都没人承认。
“我有考虑过要不要做点什么，但还没来得及。”
“我也是。这回起源星上兽群比较躁动，难度不低，我就干脆没插手了。”
“……”
奇怪。
大家讨论了一会儿，最终目光都投向了雷蒙斯。
“不是，你们这么看我干什么？我说没有就真的没有啊！”雷蒙斯仿佛体验到了六月飞雪。
人和人之间的信任呢？
其他老师表示：有一点，但不多。
他们觉得雷蒙斯最可疑，自是有一定依据：老狐狸的外号不是白来的，做事喜欢藏一手。
刚跟雷蒙斯接触的人，感受到的是他的老成持重。但他们认识他多少年了，可是很清楚他的手腕的。
尤其是这个刚刚带出来的程久，不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吧，也很有他的风范了。让人能一下子回忆起被雷蒙斯坑的经历。
雷蒙斯：……都说了那不是我教的！
在雷蒙斯的连番否认下，大家姑且相信了他。
雷蒙斯随即皱起眉，“不是我们干的，那就有两种可能。一个是起源星上有非正常的星体变化，形成自然的电磁脉冲。一个是有人故意整的。”
这两种可能性都算不上安全。
起源星曾经可是发生过严重地质灾害的地方。那种级别的天灾，谁遇上谁倒霉。
而有人故意，那就更可疑了。起源星这种只剩历史意义的星球，没啥值得惦记的。唯一会被惦记上的，就是那些前途无量的学生。
“导师组下去一队，不要靠近学生，确认起源星上的情况。必要时可以发送撤离信号。”
“巡航舰继续巡逻，接近起源星的所有飞行器都进行身份登记，确认目的。”
“另外，收集整理工作日志，立刻向校方报告。”
雷蒙斯迅速做出了安排。
他留在巡航舰上居中调停，那带队下去的老师就不是帝大的了。
不过以雷蒙斯的谨慎，这样正好：医疗组则由帝大这边主导。带队的，赫然就是徐云弈。
徐云弈沉静地站在队伍中，像是完全不知道起源星上的事情，像是没有收到任何来自程久的讯息。
他以为自己得争取一下才能下去，但程久似乎早就料到雷蒙斯的反应与安排了。
起源星。
暗红色的云层似乎因为不正常的响动被震散了一些。但紧张的气氛随之蔓延。
精神力越高，越能感受到那种不祥的气息。
当然，就现在这种情况，哪里还需要靠虚无缥缈的感觉？但凡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不对劲。
“刚刚那束光是怎么回事？”
“光脑没信号了。跟着我们的无人机也不见了，我们没办法联系上巡航舰。”
营地上有点混乱。
出了这样的意外，那研学活动还要继续吗？
程久却站了出来，“大家不必紧张。咱们这边出意外，巡航舰上肯定知道了，甚至于说，他们很可能就在附近的观察点位上。如果是我们无法面对的危险，一定会有撤退信号。现在什么都没有，咱们的研学继续。”
卡尔紧跟着附和：“没错。我之前听学长学姐说过，有些意外是老师们故意制造的，就为了测试我们的反应。”
这t解释让大家心中顿时安稳不少。
关于“老师下场当幕后黑手”“宝藏都是学校安排的”这样的传言，他们也听过不少，只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大场面，难免有些紧张。
看气氛调动得差不多了，程久继续道：“我们就按照之前的分组进行探索。这个分组彼此可以守望关照，安全系数较高。”
她要钓鱼，却也不会拿同学的小命开玩笑。
之前共同制定的组队方案也是以稳为主。他们以为她担心的是躁动的兽群，其实她是在为这场“意外”做铺垫。
“大家都警醒着点，如果我们可以找到意外的根源并解决，未必没有反杀的机会。”程久隐晦地提醒。
众同学的眼睛一亮，瞬间明白了程久的意思：老师们坑大家，他们玩不过，只能被动受教育，这没办法。但如果，他们玩得过呢？
一般情况下，他们可不敢有这么膨胀的想法。
但谁让程久有“赫赫战绩”摆在那儿呢？
她真的带同学反向制裁过教官。
这一点，其他两校的同学虽不是亲眼所见，但他们确实见识到了程久那不干人事的缺德风范……啊不，他们的意思是：不拘一格的风范。
如果是她带队的话，未必没有可能！
看着重新兴奋起来的同学，程久心中暗笑。
她是想反杀，但不是针对老师们的反杀，而是针对可能出现的“第三方”。
拿下“人质”，方便老师们操作。
就看他们敢不敢冒头了。
原先的组队策略没变化，不过探索路线有所偏移：以营地为核心，主要方向为光束发出的那座山头。
那座山本来就是他们的探索目标之一，算得上是真正的【遗迹】。
入山的通道前，有一座石碑，上面刻着：我们开拓，我们征服。
这是第一批来到起源星的人留下的痕迹。
路上有一道道石阶，虽然经过了风吹日晒，但比其他地方都平整一些，是曾经这里的居住者修筑的。
对起源星的历史较为了解的同学介绍道：“这里也被称为起源峰，是第一批能作为机甲核心的矿石被开采出来的地方，也是矿产储量最丰富的一座山。”
“当然，现在这里啥值钱的东西都没了。除非有哪位学长学姐把钱包丢在这儿。”
“山顶是一处绝壁，可以看到一个巨大的坑洞，被称为精神海。前辈们就是看到那种奇景，才领悟到了精神力的概念。不过现在也就只有光秃秃的石头。”
其实就算他没介绍，大家也知道，毕竟这里太有名了。就连程久这种“外来户”都听说过。
好走的路只有一小段，很快他们就进入了复杂且弯曲的坑道。
天灾之后，有些地方坍塌，这些坑道都是后来才清理出来的。
野兽的嘶吼声经过山壁的层层回荡，仿佛就在耳边回响，更显瘆人。
岩壁震动，让人忍不住有点担心，这里是不是随时会坍塌。
“等一下，你们看，这是什么？”
这时，有人突然惊呼。
直接就在前方不远处，闪过一抹幽幽蓝光，与暗红的岩壁形成鲜明对比。
那是矿藏才有的颜色！
走到近处，却什么都没有……
“是我眼花了吗？”
“不，我也看见了。”
“是老师留的宝藏？可怎么凑近了啥都没有了……”
“我们加速上去看看！我觉得山顶上肯定能找到答案！”
众人立刻加快了推进的速度。
兴奋中的同学没有注意到，程久在慢慢脱离队伍。
同样脱离队伍的还有徐云弈。
导师组已经抵达了起源星，使用各种仪器对星体进行评估，不像是有大灾变的样子。
而学生们的发现，他们自然也注意到了。
“矿藏再现？这不可能。”有老师下意识地否认。
但也有老师表示，可不可能不重要，得把他们的发现先报告给上面。
这种时候，谁还顾得上一个医生呢？
一个拐角处，徐云弈慢吞吞地走着，被一只伸出的手扯进了一处狭窄的坑洞里。
在这种地方，很难保持安全距离。徐云弈有点不自在地想后退两步，却被程久扯住他的衣领，现在他们离得更近了。
她的食指放在唇上，做了个“嘘”的手势。
一阵脚步声后，程久才放开他，“好了。”
徐云弈垂眸，语速很快，“那个人退烧了，也做了简单包扎，其他伤要等回去再说。他，对你做了什么？”
他的目光落在程久的脸上，尤其是嘴唇上。
徐云弈不像莱恩那么好忽悠，说摔倒他也真信。
徐云弈可是见到了岳则的，而且那家伙脸上也有同款伤，很难不让人产生联想。
程久惊讶道：“诶？他是重伤患者呢，你竟然不觉得是我对他做了什么？”
随后，她喜滋滋地摸了把自己的脸，“嘿嘿，我果然长了一张好人脸。”
干起缺德事儿来十分便利。
徐云弈：……
她就是有本事轻易地打翻他那些复杂的情绪。
徐云弈手上挤了点药膏。
程久以为他是要帮自己涂额头，但那药膏却抹在了她的唇角。
程久一愣。
也不知是他的体温较低，还是药膏冰凉，也是沁凉的感觉。
程久感觉气氛有点暧昧。
但应该是她的错觉吧。乙游玩太多，容易把脑子玩坏。
徐医生的攻略度一直很稳定，就在零线不动摇。这种时候，她竟然心猿意马，太不应该了！
她没注意到，系统已经很久没冒泡了。
她觉得这是正常的，这系统老自闭。
但她不知道，这回系统是心虚地闭麦。
徐云弈攻略度：50
但系统没有给她播报。
看着攻略度暴涨，系统原本想立刻与程久分享这个好消息。
但一想到她的反向操作能力，以及试图把攻略度变现的行为，它忍不住想：有没有一种可能，不报数才比较好？
没办法，系统对这个徐云弈也有一点成见：按照程久的说法，他心机深沉，为人克制，不容易动心。数值暴涨，不是他的风格，搞不好水分很大。
用这数值应付系统考核没问题，但要是当了真，那很可能就是空欢喜一场。
不知道系统的那些小九九，程久对自己进行了深刻的检讨，果断戳破了那些不存在的粉红泡泡。
“我额头呢？这个才是重点！他们竟然把我当成了独角兽！”程久磨了磨牙。
必要时她可以不要脸，但平时，她还是想讲究一下形象的好吗？
徐云弈看着毫无反应的某人，到了嘴边的话又被咽了回去。
他们现在挨得很近。她很懂他需要什么：一个受伤的岳则，一次抹除徐家烙印的机会。
但程久好像从来没有真正靠近过他。
徐云弈以前就喜欢这样距离感，但现在却深深为此感到无力。
他若无其事地收回手，“哦，额头上的包太显眼，不方便抹药，好得太快，别人会怀疑。”
程久没有证据，但她怀疑徐医生是故意的！
这个世界上，果然还是坏人多啊。
反倒是她做的一些事情，总被认为是缺德，实际上那都是弘扬社会正义啊！
程久更加确信，刚才那微妙的气氛，纯粹是自己瞎想。他就是想看她笑话，哪有啥目光缱绻？
“我需要的药呢？”程久把手一摊。
两瓶制剂放在她手上。
但徐云弈有些不放心地说，“你要这个干什么？我感觉你的计划有点危险。”
电磁脉冲攻击，是程久干的。
“宝藏”现身，也是她的手笔。
两小时前，环大的行动就已经让这一片的兽群躁动起来了。有些兽群是被血腥味、烟火鞭炮声吸引过来的。
这就是搅混水的基础，程久要做的，就是让这些兽群更加躁动——
所以，在它们追寻猎物、互相厮杀时，程久摸去了它们的老巢。
戳屁股这种事情，程久感觉太缺德了。
人美心善的她，只会偷个家，把他们的幼崽带去那个传说中的【精神海】，再把环大同学剩下的一些材料，混在了野兽们的食物里……
炸嘴巴和炸屁股，总得选一个吧？
她故意留下明显的作案气息，方便兽群追踪。
而追踪目标，就在起源峰上。有个沾满幕后黑手气息的电磁脉冲雷就布置在那儿，野兽们疯狂攻击，触发了它，就形成了这片区域的信号屏蔽。
她作案再到兽群发疯，就存在了时间差，她有不在场的证明。
幽蓝色的光芒当然不是矿石，而是一种易挥发的荧光粉。
程久也没时间一一抹在山壁上，她只是在那些兽群的老巢、野兽幼崽身上抹了。野兽回巢，身上会沾着一t些，然后冲上起源峰时，这些痕迹又抹在了山壁上。
但几经辗转的荧光粉效果没那么好，消失得很快。
同学们凑近一看，啥都没有了。
“可他们应该很快就发现这是假的。”
大家现在只是被那种稀奇感震住了，很多人都是抱着打假的目的去的。
“别急，这真实感，要一步步营造出来。”
……
一支支小队登上了山顶，也看到了面前的巨大凹坑。
众所周知，这个被称为精神海的地方，早就只剩嶙峋怪石了。
然而，他们举目望去，蓝汪汪的光芒，倒影在眼底。相比于整个巨大的谷底，那蓝色的范围并不大。与曾经的【精神海】之称，仍相去甚远。
但这本来就是不该出现的奇景，所以震撼效果拉满。
而且，山上也出现了诡异的一幕，很多野兽正在发疯似的往谷底冲！
李琛喃喃道：“听说，野兽对这种宝藏有着敏锐的直觉，会比人类更早发现……”
莱恩却不赞同，“可我听说，精神海是很神奇的东西，还可以与人的精神力共鸣。”
就只有颜色像，叫什么精神海？那这个世界上可以搞出这种效果来的多了去了。
莱恩只觉得这里面有鬼，“我下去看看。”
“你先等一下！你一个人下去，是准备给野兽们加餐吗？”
……
“【精神海】那里的荧光粉最多，毕竟幼崽们都在那儿。野兽们不是在朝圣，它们是想带回自己的幼崽，最好顺便把罪魁祸首碎尸万段。这效果，就比路上的那一点小小奇迹震撼多了。”
这里，程久还要特别感谢一下这个星球的特殊。
曾经见证了奇迹的遗迹，再造点假，效果最好。
不然干巴巴的，很难取信于人。
徐云弈皱眉，“可荧光粉终究会挥发，很快这些奇迹都会消失，假的就是假的。有人下去一看，就明白这里面的猫腻了。”
程久晃了晃徐云弈给她的其中一份药剂，“所以我让你带来这个。”
形似，终不如神似。
程久现在的精神力被稳定在A级。
她还在服用抑制剂。只是量比之前少。而她手上的药剂，就是用来抵消抑制剂作用的药剂。
而她的真正精神力，按照系统的说法，是这个世界的天花板。
高阶的精神力，可以与机甲共鸣，也可以与人共鸣。精神力越强，越是会有那种感觉。
程久没见过精神海，不知道精神海与人的共鸣是啥样的。
但问题不大：其他人也没见过。那是早就枯竭的东西了。
所以，她要做的就是：冒充【精神海】。
程久将药剂一饮而下，用手撑着额头，无形的精神力扩散出去……
她还没彻底掌握那部分精神力，这也是她第一次做这种事情。
嗡鸣声自她脑海深处响起，让程久眼前一阵阵发黑。
嗡鸣声无形地扩散开来。
刚才还满脸不信的莱恩身形一晃，稳住了之后，满脸惊疑，“你们感觉到了什么吗？”
越接近S级，以及S级以上精神力的，都感受到了异常。反倒是等级低的，没啥感觉。
“那是共鸣！”这回，斩钉截铁说出这话的，成了莱恩，“精神海复苏了！”
不是莱恩轻信，没怀疑过有人搞鬼。而是这种假，非人力可为！
老师们藏宝，最多安排一两块矿石，但不可能模拟出精神海复苏。
S级与S级之间的精神力碰撞，大家水平都差不多，还能不知道你是谁吗？这不是一个人能制造出来的动静！
就连暗中跟着的导师组，都在一瞬间变了脸色：
曾经起源星上的灾变，让这里彻底废弃。
但这个星球似乎酝酿着复苏。刚才的电磁脉冲，就是星球自然演变形成的信号屏蔽。星体在震荡，这是很可能发生的事情！
种种线索窜连了起来……导师组不再迟疑，都不是让人往返巡航舰报信了，而是直接打出一个青色的信号弹，提醒巡航舰：这里有重大发现，速度增援。
但很快，导师们脸色微变：有其他人在接近起源峰。
同学们都在山上，那来的会是谁？
就算是增援，也不可能来得这么快……
老师们对视一眼，神色微妙而复杂。
是有人通风报信么？
他们也顾不上对同学的考验了，这搞不好是对导师的考验。
导师组直接现身，安排起了学生，“你们守好这里——等等，那个程久呢？”
第28章
当巡航舰将工作日志汇总，发送至各校，并开启戒备状态时，一个星网追踪不到痕迹的匿名聊天窗口，一个个匿名ID冒出来，消息刷得飞快：
“起源星有变。”
“会不会有诈？那上面找过很多回，什么都没有。偏偏在岳则逃走之后……”
“我更怀疑你们做事的能力。当年信誓旦旦说得好听，却什么研究成果都没拿出来。”
“行了！这是那三大的内部消息，还没往外传，倒不像是做局。已经先靠近过去看看了。”
大约半小时后，安静了一会儿的聊天窗口，消息刷得更快了。
“必须！拿下起源星！”
“谁有办法的，都给我动员起来！”
“安防部接管起源星，不是名正言顺？”
“闭嘴！都说了别在这里提那个词。”
“呵呵，你们部门可真够没用的，连几所学校都搞不定……还好我早有准备。起源星上的值守者，有我们的人。也麻烦你们遮掩一二。”
……
巡航舰上。
雷蒙斯面沉如水。
起源星上的变故发生后，雷蒙斯就已经第一时间启动了紧急预案，将这边的情况实时向上汇报，并严查起源星附近的往来星舰。
附近有一支安防部的小队迅速支援了过来。
增援快，那自然是好事。前提是他们没有态度强硬地要求接管起源星。
“这是上面的命令。”那小队长就说。
尤其是新的信号弹接二连三打上来之后，他的态度便越发迫切。
现在起源星上信息传递极为不便，准确的情况，唯有把起源星拿下才能确认。
但雷蒙斯也不吃这一套，“我们不受你们统管。你们是来辅助的，不是来这儿争权夺利的！”
他们三校冒了最大的风险，结果被一脚踢出去，哪有这样的道理？
就是再高几个级别的人过来，雷蒙斯也不怕。
想争？有本事让高层下达命令！
场面一时僵持住了。
更高层的命令是没有的，三大高校又不是吃素的，这里面需要扯皮的弯弯绕绕极多。
那匿名聊天窗口显然料到了这一点。
所以，明面上的这些人用来扯皮，转移雷蒙斯的注意力。接管起源星，还是得靠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
学生们出问题了咋办？那当然是带队导师的责任咯。
“下面有一个导师组，必须先把他们的注意力吸引走。剩下的学生，没啥好怕的。”
“检测到该巡航舰的雷达盲点。飞行器准备。”
与此同时，起源星。
发现山下有不明人士接近后，导师组得尽快下去解决。山上的情况，只能先由学生们顾着了。
虽然不是帝大的导师，但短短时间内，程久的指挥带队能力已经获得了他们的信任。所以，领队首先想到的就是程久。
“我在这里。”程久从一个坑洞中爬了出来，脸色苍白。
扩散完精神力共鸣后，她就出现了精神力透支的症状。
徐云弈就眼疾手快地将第二支针剂给她注射下去，助她恢复正常。那是程久常用的稳定剂和抑制剂。
但这局只算完成一半。她没有太多的时间休息，必须出面将剩下一半完成。
徐云弈能有什么办法？
除了给她送药、帮她完成这个局之外，只能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
“刚才我被一只野兽缠上，本想先顺手解决。但突然……脑瓜子嗡的一下。”程久的解释很合理。
在操纵机甲时，本来就该全神贯注。一出岔子，就容易反噬自身——尤其是程久这样的新人。
莱恩立刻将程久拉了起来，紧张问：“你没事儿吧？”
带队的老师眉毛微皱，“那这样的话，乌斯，你……”
出了这样的意外，程久现在估计不能用机甲了，他准备换掉程久的指挥位。他是帝军的老师，那除了程久，他肯定第一个选择帝军的同学。
“等一下，我觉得程久同学不错，没必要把她换下来吧？”有个环大的老师就说，“她用不了机甲，不代表她的指挥能力也作废了。”
领队老师面色严肃，“但现在，他们需要全盛状态的领t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众所周知，精神力状态会影响判断力、掌控力等能力。非要这时候推举程久，可未必安了好心。
“呵呵，这话是我要说的。我们环大以大局为重，我都没说让卡尔上，因为程久的能力更出众。但你这么迫不及待给帝军揽好处，吃相太难看了。”
“你……”
熟悉的问题又出现了：谁能当三校的指挥。
就连一旁的同学都露出了见怪不怪的表情。
但同学们不知道的是：这熟悉的博弈之后，不只是三校的利益之争。
老师里如果有内鬼，那肯定希望最糟糕的指挥上。
内鬼借着三校的利益博弈，自然可以很好地掩盖自己的真实目的。
程久出声提醒，“各位老师，我觉得我还可以坚持，请再给我一个机会。各位同学也会辅助我。现在不是争这个的时候。”
见程久坚持，且其他人没意见，导师组将这边的任务交给他们，然后速度往山下撤离，去确认那一波陌生人的身份。
那个极力推荐程久的环大老师落在最后，笑呵呵地给程久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老师，你叫什么名字？我很感谢你为我说话。”程久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
“我叫黄华。”那老师摆摆手，“不用客气，我只是单纯地看好你。”
“还是要谢谢黄老师的。”程久像一个特别尊师重道、特别知恩图报的年轻人。
黄华扭过头，脸上的冷笑一闪而逝。
而程久也默默在小本本上记下这名字。
学生们没想太多，都是热血上头的年纪，只会觉得指挥位很好。
但事实上，现在的指挥位就是个烫手山芋。尤其是程久“状态不佳”。
她愿意接，不是迫不及待想表现自己，而是需要这么个位置把局做完整。
黄华是真没心眼儿，所以才极力推举她？还是明知是火坑，故意为之？
反正甭管哪种，程久先记下名字，回头自有报答的机会。
“这些老师果然在跟着咱们。不过程久，这真的是遗迹复苏吗？”
程久都没说话，就有人抢答了。
“那肯定是啊，连老师们都这么紧张。我觉得，这跟我们环大有很大的关系！这些野兽因为我们四处乱窜，很可能引动了起源星上的一些东西，这才有这场变化。”
“呵呵，你们环大的真能给自己脸上贴金。”
虽然呛声是不可避免的，但其实，环大同学的说辞，可以说服很多人。
生活在这里的野兽，比他们更了解这个星球，也更了解一些隐秘的所在。
就像他们还呆在营地里时，这些野兽已经奔向了起源峰，显然是发现这里有好东西在“现世”。
程久谨慎地说：“是与不是，尚未有定论。但我们得守好这里是真的，你们看，有人来了。”
有飞行器呼啸着靠近起源峰。
这里的地形崎岖陡峭，根本没有任何停靠点位。三校的星舰都不会往这边开，都会另外找地方放他们下来。
但盘旋在起源峰上空的飞行器显然不讲武德，准备直接在半空中放人下来。
“请你们出示身份并后撤，否则我方将发起攻击。”程久扬声警告。
飞行器没有离开，“我们是安防部的机动小队，特来协助。需要后撤的是你们，我们已经与雷蒙斯先生商量好了，此处由我们接管。”
听到是己方支援，众同学顿时一喜，安心下来。
但程久厉喝一声：“继续瞄准，不许松懈。”
然后，她又扬声道：“我没有收到任何来自雷蒙斯先生的信息。”
飞行器上的人都无语了：你这不废话吗？这下面的信号被屏蔽了，你能收到，那才见鬼了。
不是，这丫谁啊？怎么三校的指挥权到了她这儿？
程久的事迹大多在学校系统内流传，外人了解的较少。
没等飞行器上的人回答，程久继续说，“当然，你们可是安防部的人，既然你们都说是帮雷蒙斯先生传话了，那我肯定相信。”
飞行器上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短短几句话，他们摸清了程久的性格：一个性格耿直，不懂变通，又没啥社会经验的小年轻。
这种是最好对付的了。
这种人能上位当指挥，他们得好好感谢某些内部人士。可能现在的新生也就这种素质吧。
刚产生这样的想法，程久就不好意思地说：“可是……”
“刚才黄华黄老师特意提醒我说，任何直接接近的目标，都是可疑人士。要不，麻烦你们重新爬一遍山？其实山下那儿，我们老师最需要支援。”
程久能有啥坏心眼呢？她就是太听老师的话了。
飞行器上的人差点没呕出一口老血。
这家伙好骗是真好骗，但偏又认死理，他们反而不好轻举妄动了：本来已经把她骗过，要是突然翻脸，反倒节外生枝……
等一下，那个黄华不是……那个蠢货！
与此同时，众同学戒备起来。
他们有的不是帝大的，刚认识程久，但对她的性格、手腕也有所了解。
什么纯良无害的老实指挥，这根本不是她的真正形象好吗？
那种场面话反过来听就好。这样一想，就知道这是程久在提醒大家。
一来，他们说代表了雷蒙斯的意思，却没有出示任何证明。
二来，难得有这样的机会，三校都不可能让学生直接撤走。刚才看到自己人光顾着激动了，差点忘了这一点。
三来，如果他们没问题，确实可以先去帮了老师再过来。
这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人啊！
回过神来，众同学的思路也清晰了：
“他们是小型飞行器，很可能用反雷达装备躲过巡航舰视野进来了！”
“程久，我们要不要直接动手？”
他们一边分析，一边小声提议。
“不行，我们没有携带太多的对空装备。”程久否决了这个提议。
反过来说，人家进行空对地打击，要方便很多。
虽然只是小型飞行器，但谁知道上面携带了多少火力？
莱恩心中一动，“你的意思是，把他们放下来，摁在咱们的包围圈里打。是了，小型飞行器上能带的人不多……”
所以程久才要装傻充愣。
上面的人投鼠忌器，不想制造出太大的动静。反正呆子没啥威胁，没必要跟她扯皮浪费时间，那就只能顺着她的意来了。
果然，没过一会儿，飞行器也做出了决断，“就按你们说的办。”
它看起来要远离起源峰。
卡尔的语气带着欣喜，“咱们这算是把他们忽悠过去了？”
“不，接下来的硬战才刚刚开始。”
她在骗他们，他们也在骗她。谁会乖乖的听她的话，从山脚重新上来？只是另外找个视野盲区降落而已。
但有个缓冲，对程久这一方来说是有利的。
程久打开光脑，起源峰的三维地图呈现在大家眼前，某几个节点已经被她重新标记过。
大家心中暗自惊叹。
起源峰的地图常见，但实时图不常见，因为这里地势复杂，自然坍塌、野兽冲撞等情况一直在发生，想要准确的地图只能靠实时勘测。
刚刚程久消失了一段时间，原来不只是追捕野兽去了，还把这里的情况给摸清楚了！
“分组分队还是按照原计划实施。唯一变化的就是布阵节点。”程久迅速安排。
各队各组立刻按照程久的安排往节点赶去。
一道道火光很快绽放。
预期中的交火还是出现了。
“该死！我们已经跟你们老师说好了上来的，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对面骂骂咧咧。显然没想到这些学生不仅不留情面地开火，还在这种角落设下伏击。
情况……跟想象中不太一样。
学生们也不忘打嘴炮，“骗谁呢？山下上来算你畅通无阻好了，起码十五分钟。亏我们还这么信任你们！”
“就是就是，竟然欺骗我们同学这么善良真挚的感情，真是该死啊！”
身为新生，物理火力或许不足，但嘴巴火力必须拉满。
而且不知道是从哪儿学来的阴阳怪气之功，对面差点被骂懵过去。
对面差点被怼得产生了一点愧疚。是的，他们确实不是啥好人……等等，你们这些学生也不是啥好东西吧！
他们也反应过来了：这些家伙就是故意装傻充愣，让他们分散降落，再分别设陷阱伏击他们！
谁家好人干这种事情？！
他们没想到会在这些愣头青身上栽这么大的一跟头。没再吭声，只是齐齐开火。
骂又骂不过，只能用口径教这些学生做人了。
有小队渐渐顶不住。
这也没办法。学生这边，带了机甲来的，就那么几个人。不然环大对上一个兽群至于那么被t动吗？
而人家派下来的，必然都是机甲战士。
程久他们有人数优势，但未必有战斗力优势。
程久下令后撤。
“可这道防线失守，这里就形成了一道防御缺口，他们可以从这里绕过我们。”乌斯就说。
其他同学也不甘心，“我们还可以继续坚持……”
“撤退。这是我故意留下的缺口。如果事不可为，就让他们过去。”
“可这……”
不是把胜利的果实拱手让人吗？
说好的大干一场，最后还成为缩头乌龟么？
程久像是没察觉气氛的变化，沉静道：“大家都别忘了，我们还是学生，保证自己的安全最为重要。”
众同学只能照做。
对面对此一点儿都不意外。
要是拿不下这些学生，那才是笑话。
“要不要顺便……”其中一人做了个杀人灭口的手势。
但很快就被制止了，“先确认遗迹再说。这是最要紧的。”
那些学生战斗力不说顶尖，但一个个滑不留手，就连撤退都干净利落，想追击太难。
他们的人手不够，并且也不适合做这种事情。最好是山下的老师被解决了之后，顺带将这些学生一起送走。
他们迅速往山顶方向赶去。
程久这边，则是迅速将队伍收拢。
有人轻伤挂彩，但状态都还不错，就是情绪不高。
大家没说程久的指挥不好，但有些人心里还是忍不住琢磨：程久无法用机甲，到底变苟了，早知道该让乌斯当指挥的。
程久扫视了一圈，“一次失利，就让你们丧失斗志了？”
“程久，你的意思是……”
“我们觉得这些人的目的不纯，总得看看他们想干什么。另外，放他们过去，攻守易势，我们还有机会。”
听到最后一句，众人的眼睛突然一亮。
是哦，整个起源峰很大，为了守住节点，三校的同学都得分散开来。但现在，他们已经失守，人反而能合在一处了。
反倒是对面，人比他们更少。
他们可以去反复骚扰……
“反复骚扰？不，我们最好来个前后夹击，把他们一举拿下。”程久露出了微笑。
乌斯迟疑道：“什么前后夹击？我们的人都在这儿了。”
倒是曾经被痛击过的卡尔猜到了什么，“精神海那儿，有很多支兽群……”
规模比痛击环大队伍的兽群大多了。
如果把兽群的仇恨值拉到那些人身上……
程久给了他一个“聪慧”的表扬眼神。你看，这人就得多历练历练，才能大有长进。
环大同学努力想保持的节操仍未保持住。
其他两校的同学都知道了他们戳野兽屁股的光辉事迹。
但问题不大。因为很快，他们都得这么干。
他们都是同谋。
大家一起缺德，约等于大家都很有道德。
当然，为了保证仇恨值拉到对面的人身上，这机关的设置要比原先更巧妙一些。刚刚战斗力不强的，准备往机甲工程师方向发展的同学正好被动员了起来。
大家举一反三，速度极快。
“刚刚那些人有受伤的吗？快点把血液采集过来泡一泡。”
“做成长绳状，想办法挂到那些人身上去。”
“……”
与此同时，起源峰山顶。
抵达此处的机甲队已经彻底失去了之前的从容，因为，他们眼前的幽蓝色光芒，正在消退！
荧光粉嘛，量再多，时间也差不多到了。
“不，这颜色和亮度都不对，快下去查查……”
他们费尽心机，扛住三校联盟的压力，也要抢到先机，可如果出了意外……
冷汗已然冒出。
这时，喊杀声突然响起。
学生们组织的反攻到了！
程久爬上来，迅速往那谷底瞄了一眼，那光秃秃的景象重现。
她心里有了底，拿出毕生的演技，声音悲愤交加，“同学们，这些人竟然毁了遗迹！必须拿下他们！不必留手！”
第29章
这个锅哐啷一下，砸得那个机甲小队晕头转向。
“不是，我们……”
他们还想给自己辩解一下。
虽然如果可以的话，他们是会想办法弄走这遗迹，但他们还没动手啊？
但学生们哪里会等他们辩解？
程久还需要发挥一下演技，其他人完全就是本色出演了，惊怒的情绪还真没一点掺假的：短短时间内，这些人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让【精神海】的奇景消失得干干净净了！
真是该死啊！
如果说，之前他们还有点相信这些人属于安防部，动手是出于派系之争的话，那现在，学生们已经完全可以笃定，这绝对不是安防部的人！
难怪之前他们一点儿都不带手下留情的……
冒充安防部、围杀学生、破坏遗迹……按照帝国律法，可以就地格杀！
学生们也是发了狠。
之前为了保护遗迹，他们是被动防守方。如今遗迹被毁，那还守个屁啊！麻溜地把早就准备好的招儿都往那些人的脸上招呼！
去勾野兽拉仇恨的、埋线的、阻滞这些人的逃跑的……一个个分工明确。
还有不知道是哪个人才，因为弹、药紧缺，没有趁手的武器，顺手收集了野兽粪便往他们身上泼去。
那支机甲小队是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不久前的遭遇战，他们就见识过这届学生不讲武德，埋雷挖坑都是基操。但那时候的不讲武德，还在可理解的范围内。
但现在，他们就想问：这是人干事？
这完全是两个不同的画风！
哪个缺德导师带出来的这届学生？毫无师德、毫无人品、败坏风气！
就跟被泼了一身芬芳一样，他们也想口吐芬芳。
野兽们嘶吼着冲了上来，杀向这支机甲小队，看起来像是对这些口味独特的偷屎贼格外憎恶。
“诶？我都没来得及戳它们来着，效果这么好的吗？”有同学懵逼道。
程久的表情沉痛，“这说明……破坏遗迹，真的是他们干的。你们说的，野兽的直觉很准，提前感知到了遗迹复苏。想必它们也察觉到了，这些破坏遗迹的罪魁祸首。”
这当然是程久在胡说八道。
为啥兽群认定了那些家伙？
因为，程久把自己的机甲零件偷摸丢了几个过去。
偷家、偷崽，那都是程久穿着机甲的情况下完成的，不然也不可能那么快。她这个兽群大敌，可是被记得死死的。
就算程久的精神力没透支，也不该随便掏出机甲，否则，索敌效果拉满。收拢进空间钮内的机甲，留下的气息很少，才能不被察觉到。
而程久卸了几个零件下来，送给对面，可算是让盲目的兽群找到了攻击目标：该死的两脚兽，找到你们了！
同学们不懂其中的缘由，一下子就接受了程久的“合理解释”。
卧槽，没错啊！
这些野兽不会说话，但灵性十足，已经帮他们锁定了真凶！
就连那机甲队的人听到对面的议论，都忍不住背后发毛：是啊，无缘无故的，兽群为什么疯了似的攻击他们？
可、可他们这回什么都没干啊！
除非，遗迹有灵……这些野兽，受了冥冥之中的感召……
他们机甲小队自然不会怕区区野兽。问题是，这数量，多到让他们头皮发麻。
而三校的学生更是后撤了一段距离，留出空间，就在一旁放冷箭，要将他们彻底压制在这里。
程久等三个领队更是接连放出了几个红色信号弹。
这是代表意义最严重、也最糟糕的信号。
【需要紧急支援与撤退援助】
【风险不可控】
【遇到严重减员】
研学历史上，基本上没用到过这玩意儿。
这就跟留给各位领队的保底差不多。一般情况下，研学的安全系数较高，自然也就用不上它了。
真到用这信号弹的程度，那差不多等于说明领队失职、学生无能。
但遗迹被毁，本来就是他们兜不住的事情，这信号弹，必须得用！
“该死！我们快走！”
这些人显然知道这信号弹的意义。
现在扯什么都没用，杀出一条血路，就是他们唯一的机会！
但事已至此，他们怎么逃？
天上的支援不要想了，因为立刻响应信号弹的，是校方。
要是下面不出事，雷蒙斯可能跟安防部那边慢慢扯皮，等自己人过来。
但那种信号弹打出，没啥好说的，雷蒙斯直接掀桌子了，最危险的高能武器列装上，设置好自动示警与攻击模式。
剩下的所有导师，全员出动，再赴起源星。
与雷蒙斯接洽的那位小队长不敢阻止了。他的任务已经差不多完成了。
他只是奉命行事，下面具体情况，他又不清楚。
或许就是自己这边得手了，才导致雷蒙斯杀气腾腾？
要是再拦着雷蒙斯给他的学生们收尸，这位是真的敢杀人t的！
校方的飞行器逼近起源峰，喇叭声响起，“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武器，收起机甲投降。”
被包围了的机甲小队又破防了：放下武器，收起机甲，那不是等于给这些包围他们的兽群送菜吗？
这是根本不想让他们投降啊！
不愧是能教出这些坑爹学生的导师，这不干人事的风格，简直如出一辙！
校方的飞行器在招降之后也安静了一会儿：那是常用术语，习惯性地就说了，可一看现场情况，好像不太合适……
要不等他们打完野兽再劝降？
被围困在山上的机甲小队，只能寄希望于山下的“自己人”。
只要那些人把天上的火力吸引走，或是绑走几个学生……他们这边就有机会逃走！
但山下的人还指望着山上呢！
那个非法实验组织够谨慎，起源星荒废了，也一直安排着人伪装成值守者留在这儿。所以就在这次行动中派上了用场。
但会被安排在这儿的人，那必然不是什么顶尖战力。
这些人对起源星够了解，也擅长玩阴的，但真打起来，可不是三大高校的导师的对手。尽管这里面有导师在摸鱼、放水。
他们想办法吸引走这些导师的注意力，设下一些陷阱坑导师，本质上就是为山上降落的那机甲小队创造时机。
山上的信号弹接二连三亮起时，山下的导师组已经不想纠缠了。但这时，那废弃民居的方向，又是一阵阵轰然火光亮起。
众导师眼神凛然：这些人，只怕不是第一天盯上遗迹，已经开始掩盖痕迹了。
就算不能将这些人一网打尽，也必须抓几个回来，查清背后真相！
倒是对面的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互相用眼神询问：
“你干的？”
“不是啊。难道不是你干的？”
废弃民居的“销毁”，不在他们原来的计划中，是谁闲得慌干这种多此一举的事情？但现在也没时间搞清楚，先把眼前这局面应付过去再说！
话说上面的人应该已经得手了吧？
毕竟那上面只有一些新生，好对付得很。那些菜鸟肯定慌了手脚，这接二连三的信号弹就是证据。
既然如此，他们已经完成掩护目标，是不是可以先撤了？
从某种角度讲，这山上和山下的人，十分同频：都指望着对方。但都指望不上。
……
一艘艘星舰进入起源星的外层空间。
安防部的高层到了。三校自个儿的支援也到了。
在更外层盘旋的，还有闻风而来的媒体。
只是起源星正在戒严状态，他们没办法靠近。但脑子再迟钝的人都能猜到：起源星出大事了！
起源星的信号在逐渐恢复。
一队队列阵整齐的士兵收拾残局，将俘虏收押。
与导师组对阵的抓住了几个，但要么自尽，要么被同伙打死，剩下的被跑掉了。手段极其凶残，身份空白，不留线索。
“外层空间已封锁，他们应该还在起源星上，继续搜索。”
山上的人，倒是好查多了：他们真的隶属于安防部。
如果一切顺利，他们不会承认与山下的人的关系，只说是来支援的。至于为何与学生起冲突？当然是因为学生目无纪律，他们为了从山下贼人手中守住遗迹，不得已而为之。
反正先把东西抢过来，最终解释权归安防部所有。
事情稍微有点不顺利也行，在身份没有暴露前退走，没错，就是有贼人冒充了安防部的身份。都怪雷蒙斯，不让真正的安防部下去，不然什么事情都没有。
这两套方案，进可攻退可守。
可问题是，这计划不能说是出了一点岔子，只能说是完全失控！
遗迹毁了，他们没能跑掉，被抓了个正着！
“不，我们跟山下那些人没有关系！我们是无辜的！我们知道起源星的变故后，忙着保护遗迹，却被那些学生误会了。”俘虏们当然只能按照原先的说辞为自己辩解。
但可信度为零。
之前与雷蒙斯交涉扯皮的小队长表示：根本不知道这队机甲战队竟然去了起源星，一切行为都是他们自作主张。
安防部赶来的那位副部长一脚则将俘虏踹翻在地，眼神就像在看死人。
“吃着帝国的饭，竟然做着叛国的勾当，谁都保不了你！快点把你所知道的一切从实招来，否则，接下来的日子，恐怕不太好过。”
这群白痴，到底是怎么把事情办成这样的？！
遗迹毁成这样，还被人抓个正着。这些人是无法脱罪了，剩下的就是牵连的人多人少的问题。
雷蒙斯就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收拾叛徒。没有离得太近，是因为那边太臭了。有点埋汰。
这位副部是故意用雷霆震怒，将这些人的行为与安防部做切割。
但雷蒙斯可能让他这么容易蒙混过关吗？
“部长先生，安防部是是帝国之盾，出了这么大的岔子，是一句出了叛徒可以总结的吗？我相信，你已经准备好面对接下来整个安防部的监察了。”
副部的脸明显抽搐了一下，但硬生生地忍了下来。
后面的事情以后再说，他现在最关心的是：起源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们到底做了什么？是那个组织的人带走了宝藏？这与计划不符。
这几个“叛徒”是从安防部出去的，很快他们就会被移交给其他部门审讯。在那之前，他得从这几人口中挖出真相。
虽然雷蒙斯不愿意让包括他在内的任何人单独接触俘虏，但有些信息的传递，可以靠他们自己的暗语。
被他那噬人的眼神盯着，几个俘虏打了个哆嗦。
他们明白副部长的意思，可问题是……他们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啊！
有人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大吼道：“部长大人，请您相信我们，这一切就是个阴谋。根本没有遗迹复苏！”
“当我们赶到山顶时，那幽蓝的光芒已经褪去。那不是遗迹该有的样子，搞不好，那是颜料之类的效果……我们真的被陷害了！”
副部皱起了眉，因为他没能从这些话中解读出另外的信息，仿佛这就是这人想要表达的所有内容。
但导师组听到这荒唐的话，却冷笑一声，“颜色可以造假，精神力共鸣呢？这是我们所有人感受到的东西。S级的共鸣最为明显。你给我造假一个看看。”
“或者你的意思是，三校联合做局，陷害你们，可你们算什么东西？”
这些人是真不把三校当回事，所以才会想出这么拙劣的借口。
甚至不止是三校，还包括这些导师、学生背后的势力，不少豪门世家、帝国王室都牵扯进来了。
这么多人一起撒下弥天大谎，安防部都能被掀翻，还跟你在这儿废话呢？
俘虏嘴唇哆嗦着，但确实无法给出解释，只能不断重复“假的、都是假的”，状若疯狂。
副部心念急转，他已经有点分不清楚，这只是他们脱罪的托词，还是在说真话。
其中一个俘虏嘟囔许久，串起了前因后果，“起码！那些学生有问题！他们并非没有一战之力，却故意留下破绽，放我们去了山顶。”
如果一定要说有人破坏了遗迹，那不是他们，而是那些学生！
这时，披着一件毛毯的程久走了过来，她垂下头，说：“抱歉，雷蒙斯先生，遗迹被毁有我的责任。”
“是我指挥失当，没能保护好遗迹，这无可辩解，我甘愿接受惩罚。”
那位副部长的阴沉目光就在程久身上巡视，脑海里已经浮现了她的基本资料。
这个程久，似乎就是这届帝大招的一个天才。不过是平民出身，啧，就是一副脆弱不堪的模样。
“那他们说的，是真的吗？他们说，是你们将锅甩给他们……程久同学，我希望你说实话。”
他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压迫。
没等程久回答，其他学生就愤怒地跳了起来，“副部长，程姐认罚那是她有责任感，不像你的部下，恬不知耻，叛国又攀咬，也不知道是谁带出来的风气。”
学生每说一句，那部长的表情就更阴沉两分。
“副部”虽然是他的职位，可但凡有点情商的，都是喊部长，谁会缺心眼儿地一口一个“副”啊？
副部之后，更是连“先生”这样的尊称都没有。
而且，这叛徒都被定性了，却仍把他们称呼为“你的部下”，那一句句恬不知耻、叛国……仿佛都在骂他。
被一个小辈这样指着鼻子骂，副部能忍吗？
那必须t不能。
可没等他发作，学生们就接下去了。
“哦，我说的就是实话。副部你认识我吗？我叫李琛，不认识我没关系。我爸叫……”
“李琛同学说出了我的心里话，副部长，我叫乌斯，帝军的领队，我妈是……”
“……”
同学们不傻，看出了副部想要以势压人的意图。
指挥位有时就是背锅位，再加上程久那像白纸一样的背景，鬼知道会被运作成什么样子？
他们能让这种事情发生么？
副部不至于害怕某一人的背景，但他也不敢惹了众怒。
他挤出一个笑脸，说：“大家别误会，我只是跟程久同学了解一下情况。”
“那你跟我们了解也一样的。”
“来来来，我好好给你讲讲。”
在大家看来，程久的指挥没有任何问题：没跟那些人拼死，守住遗迹，这是为了大家的性命。
学生中以轻伤为主，靠的不就是她的这种决断么？
就是副部也不敢说：不，你们就该死守。
他们都没成为真正的机甲战士，更没有进入军部。他要是敢说这样的话，帝国媒体能把他喷死，议会也该讨论对他的处置了。
“他们竟然丧心病狂到毁灭遗迹，这谁能料到？我们想着，就算他们要偷偷挖走一点，那也需要时间，对吧？那我们正好拿下他们的罪证。”
“所以，我们愿意与程久一起承担守护不利之责，但这不是指挥的错，要怪就怪我们整体实力太弱小。”
就连那些正在接受治疗的受伤同学，也一起站了出来，齐刷刷地在程久身后列阵。
气势如虹。
在一众机甲专业的同学中，披着毛毯的程久体型算不上高大，甚至显得有点娇小，但副部已经不敢将她与“脆弱”、“单薄”这样的词划上等号了。
副部唾面自干般地笑了笑，“哈哈，你们这是干什么？不要这么紧张，我只是想把一些疑点都搞清楚。既然这些俘虏提供了证词，我就顺便问问。”
可年轻气盛的学生们没那么多的讲究，没顺着这台阶下来。
“疑点？但凡有点逻辑能力的，都不会有这样的疑虑吧？我们就是菜鸟新生，请告诉我，我们是怎样把遗迹破坏掉的？”
这是所有人都想知道的事情。
遗迹如果复苏，不可能一下子就没掉。那又不是真正的水，一下子就能抽干。要是真那么容易破坏，那早八百年前精神海就没有了，也不需要等某些人暗动手脚。
新生们能做到这一点吗？从理性来讲：他们做不到。
而俘虏又不肯招供。
副部也有点混乱：到底是谁干的！
其实，只要将当时所有在起源星上的人严加搜查、讯问，总能查出端倪的。
刚刚他逼问程久，并非信了那些俘虏的话，只是想将三校的人拉下水：我们安防部可能有问题，你们师生也不例外。
他想找个理由查个天翻地覆。
但学生们的反应，没能给他这个机会。
之前雷蒙斯不方便偏袒，但现在，他适时出声道：“你们说的情况，我已经记录下来了。如果一切属实，那么你们没有做错，反倒有功。如果不是你们的英勇表现，无法揪出这些叛徒。”
“我会为你们请功的，部长先生，您觉得呢？”
与年轻气盛的学生们相比，雷蒙斯非常讲礼仪。
但部长完全没感觉到开心：这是在挟势逼迫他呢。
他吃了大亏，还得谢谢他们。
“雷蒙斯先生说得对，我也会为你们推举认证的。”他略一沉吟，露出微笑，“鉴于指挥程久是帝大的，我主要为帝大请功，这没问题吧？”
三校一致对外，让他觉得棘手。但，如果这脆弱的联盟崩掉呢？
没崩掉，也够膈应人。
你们看好了，雷蒙斯只是在为帝大自己争取好处，可别上他的当。
就算知道他是故意的，那又怎样？你们两校就是没帝大出色，有问题吗？
三校之间的微妙关系，他心知肚明。
但这时，程久突然抬起头，认真地说：“谢谢部长先生。但我觉得，应该居首功的是环大，尤其是环大的黄华老师。”
“是他推举我到了指挥位，他相信我的实力，并且给我提了很多醒，我才能顺利完成带队工作。”
说着，她冲黄华老师眨眨眼睛，意思明显：放心吧老师，咱是知恩图报的人。你推举了我，我也不会忘本。
任谁知道了这种事情，都会感慨程久品性可靠：刚刚程久可能被问责时，她一句都没说黄华老师。但要被表彰了，她主动让出首功。
黄华一下子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他嘴唇哆嗦着，挤出一个笑脸，谦虚道：“程久同学，这是你自己的本事，我没给你提什么醒吧。”
环大的卡尔积极给自家的老师揽功劳，“老师你别这么说，先看看这些人的目的，再人赃并获不是你的点子吗？”
程久的功劳他是认可的，但他们环大的功劳，那也没必要拒绝吧？
黄华勃然色变，“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
黄华没说过这样的话，是程久屡屡跟大家强调，这是黄华老师提供的点子。那同学们当然下意识认为：这是黄华的战术。
卡尔挠挠头：“没有就没有吧……”
老师这么激动干什么？
程久微微一笑，什么都没说。
她当然是在“报恩”。
如果他是单纯地出于好意推举她，那程久说的就是黄华的功劳，有利于他升迁。不然，卡尔又何必帮自家老师争取呢？
如果他是内鬼，推举她是别有用心，按照教育体系的晋升路线，黄华仍然可以升迁。但他这个“大功臣”，又该怎么跟另一边的人交代呢？
第30章
那位副部长的离间计没能成功：环大老师愿意举荐帝大的程久，程久也愿意为环大老师邀功。
这气氛明明很和谐嘛！谁说帝大只顾自己出风头？
导师组和学生们都对情况进行了说明，后面基本上就没有程久的事情了，最多需要返校后补一份书面报告。
她精神力受了影响，就跟其他伤员一样，在医疗组那儿等待接受治疗。
徐云弈走到她面前，带着公事公办的疏离态度，给她找用于额头消肿的药膏。
“精神力检测得等返校后再做。不过现在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头晕恶心的症状，需要来一剂稳定剂吗？”
他这态度，完全看不出刚才的行动是他跟程久的合谋。
徐云弈可不只是医疗兵，民居失火被毁，就是他扣给对面的一口锅。
那时候大家顾不上他这个搞救援的，同样也没指望他参与战斗，徐云弈就有了动手的时机。
程久对他点点头，“我没事，暂时不需要，谢谢徐医生。”
两个人的演技都毫无破绽。但，徐云弈还是破功了，他看向程久身后那显眼的金毛，“莱恩殿下，请问你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是的，自从程久跟徐云弈交谈开始，这位莱恩殿下就用最若无其事的表情，一会儿瞄瞄程久，一会儿审视一下徐云弈……
他满脸写着“我就随便排个队，你们不用在意”，但他自己好像特别在意的样子。
这整得以徐云弈的修为，都没办法装没看见了。
莱恩轻咳了一声，下巴微抬，“这点小场面，我怎么可能受伤？”
至于为什么特别留意徐云弈与程久的互动，那自然是因为前段时间的流言蜚语。
莱恩完全肯定，那个叫徐云涵的就是在胡说八道。但看到两个人站在一块儿，莱恩还是会胡思乱想。
他们之间的气氛，有种说不出的融洽感。
程久对徐云弈和对他，似乎都没啥区别，但好像又是有区别的。
莱恩也分不清，那是他S级的感应，还是他想太多了……
见徐云弈很有将他请走的意思，莱恩赶紧补充：“我是来帮忙的。”
他一巴掌拍在程久的肩上，“你们医疗组人少，可能照看不过来。谁让我是她队友呢？”
这不是程久一人的特殊待遇。换做其他队友需要帮助，他也一样会帮忙的！
说着说着，莱恩的语气渐渐从容起来，仿佛就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大义凛然、毫无私心。
“徐医生，这里就交给我好了，你去别处忙吧。”莱恩顺理成章地就要接过徐云弈手中的药膏。
但，徐云弈的手纹丝未动，没有半点松手的意思。
徐云弈微笑道：“这边支援过来的医护人员也挺多的，我不忙。专业人士上药会舒服一点。莱恩殿下没经验，可能弄痛程久同学。”
他本来准备把药膏给t程久就走了。
这里人多眼杂，与程久表现出特别的交情，徐云弈担心会节外生枝。
但察觉了莱恩的意图，徐云弈就没那么想走了。
他不该参与这种意气之争——他的理智是这么告诉他的。但有时候，他也没办法一直做出理性且正确的判断。
莱恩就更不是那种会偃旗息鼓的人了。
他呵呵一笑，摆出了倨傲的气势，“这就不需要徐医生操心了。”
莱恩的体能素质在本专业可以说是断层领先。真要抢东西，徐云弈一个弱鸡医生，能是他的对手吗？
两人的眼神在对峙，手上更是以那支药膏为支点进行角力。
星际的包装盒质量值得信任，但那是在正常情况下。
再好的包装，被两人赌上尊严一般地捏着，终究没能扛下一切，药膏刷地一下破壳而出，糊了两人一手。
尴尬，令人窒息的尴尬。
他们下意识回头去看程久，想解释一下刚才的行为。
结果扭头一看，旁边早就空了：嗯？人呢？
在两人刚开始相争时，程久就有点嫌弃两人这磨叽劲儿，果断从旁边摸了管药膏过来，自己抹了一把。
什么谁来抹、痛不痛……这些问题在她这儿是不存在的。
不过这两个人是怎么回事，原来的剧情线中没说他们有矛盾啊？
程久搞不懂，但感觉有一股幼稚的气氛在蔓延，连向来精明的徐医生都中招了，让两人看起来像是小学鸡掐架。
她怕自己不小心被传染上，就溜溜达达地走掉了。
唯一闹腾的就是系统了。
它对徐云弈有点意见，但对莱恩没有啊！那莱恩的攻略度，还是可以争取一下的！
虽然这一幕原剧情中没有，但有什么关系？涨攻略度就行。
“宿主别走！这可是传说中的雄竞！情敌的出现，可以刺激到他们，让他们认清自己的心意！”
这对峙来得太及时了！
与恨不得开始撒花的系统相比，程久就有点无趣了，她摆摆手，“我不觉得需要情敌刺激的攻略度，可以代表喜欢和爱。”
“啊？可是本系统代表的攻略度是绝对准确的……”
这简直就是对它这个乙游助手的质疑！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两个优秀的人站在一块儿，就是会产生竞争心理。这是很常见的心态。而他们将我列为竞争目标，那把我当成什么了？”
程久呵呵一笑，“雄竞？他们是在玩动物世界吗？或者说，他们在意的是我，还是情敌？要不系统你做一个他们之间的好感度变化？说不定比我的更有看头。”
系统没有感情地回答：本系统不支持该功能。
但它又觉得程久说得有那么一点道理。
被绕进去的CPU运转了好久，系统突然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对。
“等等，宿主，按照你的逻辑，所谓喜欢只是荷尔蒙作祟，那也不算真正的喜欢？”
系统终于聪明了一回，程久很满意，“正解。”
所以她对攻略什么的没啥兴趣。这系统也入错了行，不过考虑到两人的绑定关系，程久愿意配合保它的饭碗。
“淦！是宿主你太悲观了！爱情是真正存在的！”
在这一点上，系统有自己的坚持。
看到正主走远了，反倒是旁边有其他伤员用古怪的眼神瞧过来……徐云弈和莱恩顿时一僵：人都走掉了，那他们还掐什么？
散了，都散了。
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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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媒体报道，起源星出现了遗迹复苏的迹象（虽然此前从未有过这种事情，但三校的老师学生都亲眼认证了）。
随之浮出水面的还有一个叫【寻神】非法实验组织。
他们与安防部的叛徒联手毁了遗迹，幸亏起源星上有正在研学的学生，将他们当场拿下！
之前普通民众对这个组织不太了解，那些疯子只会选择特定的人祸害，而且手段残忍，赶尽杀绝，有时候连消息都传不出去。
星际时代各种新鲜事儿层出不穷，这组织也就在一些不受关注的新闻中昙花一现。
但这回，这组织惹上了众怒。
【起源星】这名字，一听就知道它的地位。就算废弃了，这个星球的位置仍属于核心区域，也就是大家公认的最安全的地方。
今日他们会在起源星搞事，明天呢？是不是轮到帝星了？
而且，起源星有机会复原，那就不再是废弃星球了！那是属于帝国的财富，与每个人息息相关，谁能不在意？
帝国王室出面表态：以帝国荣誉保证，一定会将这个邪恶组织一网打尽，彻查内部，绝不允许叛国者把持权力。
王室发声的速度比议会或安防部都快，自然是因为莱恩的推动。
别人给那位副部长报家世，是震慑。
莱恩不需要自报家门，他也不搞震慑那套，回头就直接就喊人了。
那位副部不是给程久施加压力么？现在压力给到了安防部。
王室再怎么像吉祥物，该有的影响力，那必须有。
莱恩个人是更倾向于靠自己的实力获得认可，很少借由王子身份去做什么。
不过这回，他利用王室身份，却没啥心理负担：安防部出这么大的岔子，已经不是“个人恩怨”。他是出于理性判断，行正义之举，有啥不对？
安防部被推到风口浪尖上，民众请愿，希望由岳则上将来主导调查。
岳则的形象很好，他的人品和能力都备受信任。这时候出面，确实是个合适的人选——前提是他没失踪。
这时候，“岳则出事”的消息随之传扬开来。
开拓部对此闭口不言，但风声还是有的：据说，岳则就是因为追查这个【寻神】组织遇险了！
有人说，他已经身亡。
有人说，他重伤昏迷，不能出面。
也有人说，他极可能与这个组织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种种传言中，既有浑水摸鱼、放出烟雾弹试探舆论反应的，也有脑洞大开、随口瞎编的。
这对某些部门来说是个大麻烦。
但对程久来说，反而是件好事。
她看到已经有人将这件事与起源星之前的灾变联系在一起了。
这次的枯竭是人为的，那上次呢？是不是也有人掩盖了什么？
这种流言蜚语，无事都要掀起三分浪。更别说之前确有其事。
就看后面他们怎么查了。
此时的程久，已然回归她平静且普通的校园生活。
出了这种岔子，研学自然提前结束了。
不只是她，所有在这次风波中大出风头的同学，都十分低调。
不是大家本性如此。
实在是形势所迫。
众所周知，为了把那支机甲队全员拿下，众同学也是丢下了节操，什么招儿都往那些人身上使。
这本来没啥问题。所有人都是“帮凶”，所有人都会保持沉默。离开了起源星，大家仍然是光鲜体面的高校学生。
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出去怎么吹，还不是他们自己说了算？
但，他们差点忘了一件事：历史可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但报道是由记者书写的。
获得报道许可后，记者们便一窝蜂地涌了过来。
他们之前就隐约听到了一些风声：这届新生与那些安防部的叛徒发生了遭遇战。
他们都不敢想象，新生受伤、遇难的情况会有多严重。
冉冉升起、未来不可限量的新星，就这样折戟，总是最让人痛惜的……
拼死也要留下歹徒，他们，是真正的英雄！
但记者们的情绪刚酝酿起来，就嘎一下没了。
无人机反馈回来的画面，确实一片狼藉。但要说狼狈的，还得是那些俘虏。
新生们竟然是胜方？
记者们一惊，然后一喜：这届新生实力很强啊！
那改改报道，强调一下新生们的高素质和骁勇善战也不错，算是给民众们吃一颗定心丸。
但，那些俘虏身上散发着恶臭，表情狰狞失控，对着镜头咆哮，“不！高素质？我就没见过比他们素质更低的！”
之后便是“机甲战士之耻”“耍阴招”之类的话。
他们拒绝承认这届新生的实力强，他们才会输掉。
明明就是这届新生不讲武德！看看那现场痕迹，看看那野兽尸体，再看看他们身上的狼狈……
这届新生，不用怀疑，就是魔鬼！
雷蒙斯看不下去了，走过去不动声色地掐掉了镜头。
但程久他们试图共同守护的“秘密”，终究还是曝光了。
当然，没有人会同情这些俘虏。更可怕的下场还在等着他们。
不过大家对反杀成功的程久等人的观感颇有些微妙：咋说呢，机甲战士给人的感觉都是威风凛凛t的，但这届学生以一己之力，打破了这种刻板印象。
虽然现场学生极力澄清，那都是叛徒的污蔑！
但收效甚微。
看来只能等以后用英明神武的形象冲刷掉这段微妙的记忆了。
众同学返校后，就默契地选择了低调做人。那些离谱且奇葩的战术，跟他们这些老实学生有啥关系？哈哈，不好意思，您认错人了！
程久最庆幸的是，首功已经让给了黄老师。
他们这些学生能有啥坏心眼儿呢？只是太听老师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