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府。
元羽一见尉窈,激动道:“你打算怎么训诫元愉?要我说,先抽他一百鞭子!”
尉窈摆出惭愧神色说:“我没想好,陛下吩咐这件事时正恼火呢,我就先应下来了。”
“啊?”元羽一眼大、一眼小瞪她,然后气道:“佞臣!嘴甜心黑!分明是利用我,事情办成了功劳全是你的。”
尉窈苦笑:“自古家务事最难断,丈夫、妻子只要有一方不满意,就没有功劳可言。我不敢对将军扯谎,恳求将军同行,是怕京兆王急眼了把我打杀在王府。元将军,你我在景阳山经历生死,那时将军义薄云天,把活命的机会让给我,今回就再救一次下官吧。”说完,她深揖一礼。
元羽往后一跳,斜瞅她说:“少夸我,我从小就知道一个道理,别人夸我准没好事。哎呀,我肚子疼,你在这等我吧。”
尉窈笑着应“好”,安心坐下,打开带来的刑狱文书翻阅,起初她还时不时望向廨舍外,后来全神贯注,投入文书里记载的几桩难案。每桩案子均分类书写,有犯人前后几次的供述、官员的推理弹劾、案件涉及人员的供述,如果犯案手法有效仿的案情,文书里则写明被效仿案子的前因后果。
比方她现在看的凶案,杀人者是州刺史的儿郎,杀人手段效仿的是汉时期一名叫甄邵的太守弑母之案,通过两案比对,尉窈做笔记,写下目前律法的审判、赦令和汉时期不一样处。
她沉浸案卷的时候,元羽带兵进入京兆王府。
此情此景令元愉回想起曾经的愤恨,可是再恨,他都得以礼接待。
元羽笑嘻嘻拍拍侄儿的肩,问:“我过来的原因,杨内官跟你说了?”
“是,我没善待王妃,劳四叔转告陛下,我已知错,今后不敢再犯。”
“口说无凭啊,倘若你继续愚昧宠妾,我都会被你连累,受陛下训斥。”
元愉的忍耐就刚才一句,他一脸狰狞,问:“有屁快放!你想怎样?”
“我想怎样?你很快知道。”元羽不理睬他,先故意在恐惧到打抖的杨连萝跟前一站,然后到于宝妃跟前,他拔出腰系的短刀,于手掌间旋转两周,问于宝妃:“京兆王妃,你猜,这把刀最近一次宰过什么?”
于宝妃已知上回狩猎遇虎,她故意用叫声激怒虎追逐的三人里,有一人正是眼前的广陵王,她半垂眼皮道:“我猜不……”
“啊!”元羽猛然大叫一声。
“啊——”于宝妃被吓地原地跳、俩手举到脸旁。
元愉怒视此情景,他能忍住不咆哮、不动手,是因为厌恶于宝妃至极,觉得她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