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牵手 一个美梦(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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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被子分量轻, 晚上盖在身上时没多少感觉,江家二老的厚被子是棉花絮的,压在身上就沉甸甸的。

以前睡惯了天鹅绒蚕丝被, 乍一睡这么重的棉花被, 楚年有些不习惯,过一会儿就想挪动一下,以至于虽然说不觉得冷了,但还是没有睡着!

楚年:“......”

江自流就在楚年旁边,自然能感受到他的动静。

这还是江自流第一次见到楚年在床上辗转反侧。

为什么?不是已经不冷了吗,他怎么还是睡不着?

是因为外面雷电交加的大雨太吵, 还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憋在心里?

应该是有烦心事吧。江自流想。

任谁待在这个家里, 天天受着各种委屈,都会有夜里睡不着觉的时候。

大嫂就是。以前被关在院子外面时, 江自流不止一次听见过大嫂半夜偷偷地哭。

楚年也会这样吗?

江自流想象不出来楚年会被气哭的样子,在他的脑海里, 楚年俨然已经是永远带笑的俊俏模样了。

楚年好像是不知道伤心和委屈的,无论在外面经历了什么,只要回到这间屋子, 他的脸上就永远带着笑意, 说话的声音也永远轻快。他就像一汪潺潺流淌的清泉春水, 从耀眼的太阳光底下,一路雀跃地奔进了这间死气沉沉的黑暗屋子。

可这一份轻松的背后, 是否压抑了许多不为人知的苦楚?

胡思乱想间, 江自流听到旁边楚年叹了一口气。

声音很轻很轻,浮在空中的绒毛似的, 微不可查, 若非江自流一直在注意着楚年, 险些就要被屋外的大雨声盖了过去。

这声叹气,坐实了江自流的想法。

果然,楚年只是白天里故作坚强,到了晚上,也会因为郁闷和委屈气得睡不着觉。

思及此,江自流不由地敛下了长睫。

楚年哪知道短短时间里,江自流已经为自己脑补出了一场苦情戏。但他确实是有点发愁。不是自怨自艾的愁,更不是生江家二老气的愁,他就是单纯在愁被子的事。

眼看天气越来越冷了,是得搞被子没错。可问题是,被子要去哪儿搞呢?

搞被子可不像成衣几十文就能买到,这又是棉花絮又是被面儿的,要是想搞床新的,就得收棉花、弹棉絮、扯布做被面儿......是个大工程。

太麻烦了!

要不...想想法儿,薅江家现成的?

楚年正想着呢,江自流动了一下。

这床虽小,但两人并非是紧贴着睡的,故而肩膀和肩膀之间,露着一条缝儿,为了防止冷风从缝里钻进脖子和被窝,楚年特意把被子压严实了,堵住了这条缝。

江自流睡姿端正,基本不动,所以只要楚年努力不动,这条缝就不会被轻易破坏。

这就是楚年为什么时不时想挪动一下,又坚持住没动的原因。他不想把压好的被子个扯开了。

现在江自流先动了,平衡被打破,凉飕飕的风又开始作怪,想要钻进来。

楚年不解,扭过头,想把被子重新压好,又想问江自流一声怎么了,可他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做,江自流的手先摸了过来,盖到了他的手背上。

楚年眉心一跳。

嗯?

不小心碰到的?

可是江自流并没有把手抽走。至少三五秒的时间了,他的手一动没动,仍然覆盖在自己的手背上面。

楚年:“......”

黑暗中,楚年无声地眨了眨眼。

他觉得,今天的病美人多少有点不太对劲。

下午献吻,夜里偷袭。

这还之前那个被自己多碰两下就会脸红的病美人吗?

不过...虽然说是夜袭,也就只是手帖着手,然后好像就没有然后了?

讲真,幼儿园小朋友的贴贴都要比这剧烈。

楚年没觉得被冒犯,反而有些哭笑不得。

暂时放下了棉花被的事,楚年轻声问:“夫君,你睡不着吗?”

江自流没有别的动静,但楚年敏感地察觉到,在自己问完以后,覆在自己手背上的那只手有一些些僵硬。

病美人这是咋了呢?

楚年疑惑。

楚年可真希望药效能快快发挥作用啊,至少先把江自流的喉咙给治好,让他能够说出话来。

楚年动了一下手指。他一动,手背上江自流的手便如惊弓之鸟般撤走了。

楚年:“......”

这就跑啦?

所以,病美人到底是想传达给自己什么讯号?

这要是别人,楚年都要思考对方是不是看上自己了,搁这玩小花招吸引自己注意呢。

可偏偏不是别人,是纯情到不行的江自流,那就肯定没有那方面的意思。

等等...

万一有呢?万一是日久生情了?

不可能不可能。

这既没有久也没有日,纯情如江自流,能生出什么情。

那不会是不舒服吧?

想到这个,楚年一下子支起了身体,声音里带上了一点紧张,问:“夫君,你是不是不舒服?”

江自流一僵。

是自己的示好太糟糕了么,竟然让小哥儿误以为自己是不舒服?

楚年看江自流又不动静了,当他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便主动去摸了江自流的手。

楚年反正是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大大方方就找到江自流的手抓住,将自己的手指搭进江自流的掌心,说:“你要是不舒服,就捏我一下,要不是,就捏两下。”

手掌心上传来温软的触感。

江自流没动。

楚年眨了眨眼。

屋外的雨还在哗哗哗地往下倒,凉风还在悄悄地往被窝里钻,只有屋内,屋内的这两个人,手拉着手仿佛静止般的双双尬住。

片刻,江自流轻轻捏了捏楚年的手指。

捏了两下。

捏上去才知道,楚年的手指比他以为的还要软。

然而就是这么一双软若无骨的手,可以摘果,可以抓蛇,可以做出许多别的哥儿家做不到的事。

脸庞有点热,江自流默默收回了自己的手。

江自流当然没有不舒服,他只是不想小哥儿独自郁闷。

可他没有什么能够给小哥儿的,就连陪他说说话都做不到。

所以,他才会唐突地去拉了小哥儿的手。

他以为小哥儿会喜欢。

谁知...

小哥儿只当他是不舒服。

江自流闭了闭眼。

难道,小哥儿是只对自己的脸感兴趣么,仅仅是手的话,并不能让他高兴?

江自流:“......”

只怪夜色太浓,漆黑里少一盏可以照亮的红烛。

江自流把手拿回去后,楚年更加疑惑了。

不对劲。

真的不对劲,病美人确实是有点古怪。

可惜一来没法直接沟通,二来楚年对江自流了解有限,也猜不到他的意图,就只能断定江自流是不对劲。

楚年认真地想了好几种可能,最后,略有一些迟疑地想:...该不会,是害怕打雷吧?

楚年动了动手指,又想去摸江自流的手,他问:“夫君,你是不是......”

但问到一半,停了下来。from fable

直接问病美人是不是害怕打雷,会不会伤到他的自尊心呐?

这么大的人了,就算怕打雷,也不会想被人直接说出来吧?

于是剩下的话被楚年吞进了肚子里。

不过思路一旦被打开,一切就清晰了起来。

姑且不论下午的献吻是怎么回事,晚上这个偷袭,肯定是因为害怕打雷没跑了!

害怕打雷,但不好意思表现出来,所以纠结。

但又实在怕的厉害,惶恐不安,所以无奈只能来拉自己的手。

破案了。

楚年悟了。

随即楚年更加哭笑不得。

不就是个打雷嘛,瞧把美人给为难的,更何况只是拉个手而已,要是真的害怕,抱着他睡都没问题。

当然,这得看美人愿不愿意了。

盖棺定论后,楚年不再犹豫,义不容辞地去拉江自流的手。这一次拉到后,他直接把手攥住,用有力的存在感安抚江自流。

本以为结束了的江自流一震,没想到小哥儿改变主意又回来了。

被软软的手攥住,从没有跟别人这样亲密过的江自流有稍许的不自在。可一想到这样小哥儿就会高兴,江自流便安安静静地躺着,任自己的手被紧紧攥着。

拉紧江自流的手后,楚年也往被窝里躺好了。

他跟江自流肩膀之间的那条缝还在,楚年有意用被子把缝隙压住,可他的右手正拉着江自流,要是压被子,就得松开。

才拉上又松?然后又拉?

楚年能感受到江自流的不自在,想了想,决定还是不松手折腾了,省得江自流害羞。

可缝隙也得压住呀,于是楚年歪了歪头,用下巴去拱被子。

开始压得还行,但就差那么一点点边角总压不实。楚年无语,脑袋使了点劲,用脸去拱。

江自流就见楚年小脑袋在自己肩膀边上拱来拱去的,黑暗里模模糊糊的,像极了床头一只不安分的小猫。

江自流犹疑。

小哥儿这是...想挨着自己吗?

这才刚拉着手呢,就又靠到一起,会不会有点太亲密了点?

不过一想到楚年受的种种委屈,付出的种种辛苦,江自流略一犹豫后,便主动往楚年那边靠过去,向他递上了自己的肩膀。

楚年:啊,压住了。

病美人这么一顶,可算是把缝隙全部压住了。

很好,够默契!

江自流把肩膀凑过去后,等了会儿,一直没等到拱来拱去的楚年挨过来。不仅没有挨过来,也不再拱了。

江自流:“......”

攥着江自流的手,躺在暖和的被窝里,楚年的眼皮渐渐开始打架,困意涌了上来。

没多会儿,楚年就陷入了睡梦。

听到身边的呼吸声变得绵长而均匀,江自流知道小哥儿终于睡着了。

松了一口气,江自流也闭上了眼睛,准备入睡。

他的手掌还被楚年握着。可能是因为之前握得紧,所以即便楚年已经睡着了,力度依然没有松懈。

江自流有想过既然楚年已经睡着了,要不要把手抽回来,却又担心抽出手的动作会把他重新吵醒。于是作罢。就这样让楚年拉着睡吧。渐渐的,江自流也慢慢进入了梦乡。

本以为和别人拉着手睡觉会很不踏实,可是意外的,江自流久违地睡了一个安稳的觉。

他甚至还做了一个不是噩梦的梦。

在梦里,他看到一片绿意盎然的山谷,有一条小溪穿行其中,由南向北地涓涓细流,溪水之清,能看见水底形状大小不一的鹅卵石。

他还听到身后有鸟啼叫的声音,回过头,圆豆眼睛的小喜鹊正叽喳着扑棱翅膀,雀跃又欢脱地围绕着他低空飞行。

只一眨眼的功夫,小喜鹊摇身一变,从一只可爱的鸟变成了一个俊俏的人。

这人眉心红痕鲜艳,双眼澄澈,笑靥灼灼,一只小梨涡甜甜软软,不是楚年又是谁。

楚年跳到他身前,双手拉住他的手,仰起头微笑着喊他夫君。

... ...

——

次日,楚年醒来,外面暴躁的雷雨声已经停了,耳边得以重回安静。

楚年下意识往旁边看了一眼,发现江自流近在咫尺。

涣散的意识逐渐凝结,昨晚睡着前发生的一幕幕以乱序的方式在楚年的脑子里播放了一下,楚年这才回想起来,自己昨天夜里想保护江自流别害怕来着,但是慢慢睡着了。

现在醒来,他跟江自流拉在一起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分开了。

楚年眨了眨眼。

也不晓得江自流昨晚睡得怎么样,有没有做啥可怕的噩梦。

...希望没有吧。

打了一个哈欠,楚年从温暖的被窝里坐起身,对同样睁开了眼睛的江自流笑了一下:“夫君早上好呀。”

江自流耳根蓦地一红,眸光微闪,移开了视线。

楚年小小咦了一声。

不过也是,昨晚上江自流暴露了害怕打雷的糗事,早上醒来看到自己,觉得不好意思倒也正常。

没有戳破江自流,楚年善解人意地照顾了他的自尊。

起床后楚年推开屋门,门外已是大亮,一股雨后独有的气息扑面而来。

天穹空濛,空气新鲜,心旷神怡。

再一闻,还闻到混杂在其中的米粥的味道。大嫂没睡懒觉,已经把早饭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