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惜撅起小嘴巴问道:“为什么?”
“她前几天扭伤了脚,不能走远路。”
犹如一盆冷水当头浇下来,惜惜顿时垮了脸。
她满眼失望地瞧着忻棠,一双大眼睛湿漉漉的,好像下一秒就会掉出泪来。
忻棠实在不忍,想就这样答应她,可转念一想,要是自己去露营,那郁韫林怎么办?
捕捉到忻棠眼底的犹豫之色,郁承晏开口说道:“车子直达露营地,走不了几步路。”
他看忻棠的走路姿势和正常人无异,大概率是郁韫林舍不得放人。
惜惜一听,脸上又浮起希望来,“姐姐,爸爸说露营可好玩啦,可以放风筝、捉小鱼,还可以看星星、看日出,他还准备了很多很多好吃的,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那带着恳求的绵软语调让忻棠心酸不已。
她不了解惜惜的身世,但她知道,惜惜没有妈妈,爸爸又忙于工作,她从小被保姆带大,几乎感受不到亲情的温暖。
那种深入骨髓的孤独感,只有遭遇过的人才能体会。
对上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可要是答应下来,郁韫林的三餐又该如何解决?
答应给他做一辈子饭,这还没两天又要失信吗?
就在忻棠左右为难之际,忽然听郁韫林的嗓音从身侧传来:“你们等我一下,我回去换身衣服。”
“诶?”忻棠还没反应过来,男人却已迈着长腿越过自己大步跨出了门。
忻棠连忙叫住他,“您……不会要去露营吧?”
郁韫林侧身回头,“你不想去?”
所以——他是看出她想去,才提出要去的吗?
这样一来,既能陪惜惜玩,又不用担心他吃不上饭,的确是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
可是……
“您对花粉过敏……”难道又要像上次去澜湖公园义卖一样,戴上双重帽子和口罩,在外头闷一天吗?
忻棠光是想想,都替他难受。
“我会做好防护。”郁韫林说完就转身走了。
就这样,忻棠和郁韫林加入了父女俩的露营队伍。
*——*
近来露营之风盛起,加上又是小长假,周边的景点、公园里到处搭满五颜六色的帐篷。
也有不想跟人挤的,跑去近郊的山脚下,在杂草或碎石堆里支个帐篷,摆上烤架,铺块野餐垫,大家围坐在一起吃吃喝喝,也算过了一把露营的瘾。
而郁承晏找的这片营地却异常清净,周围傍山临湖、风景秀丽,湖边大片的草地如茵茵绿毯,平整而开阔。
有人提早过来搭好了帐篷,帐篷前的长桌也摆上了各种美食,两个穿着制服的厨师正站在烧烤架前娴熟地烤着肉,香气四溢。
保姆和司机把惜惜带来的玩具搬下车,惜惜挑了个风筝便拉着忻棠去放。
忻棠从没放过风筝,但今天的风很大,那风筝竟自己乘着风晃晃悠悠地飘起来,忻棠连忙转动线轴,放长风筝的线。
“哇,姐姐好厉害!”惜惜仰着头,望着飘上天空的风筝,开心地拍起手来。
忻棠也很开心。
她顺着那根绷直的风筝线一直看上去,见那只漂亮的蝴蝶风筝张开翅膀在空中欢快地飞扬,她的心仿佛也与那蝴蝶一起高高地飞上了蓝天。
小时候她一直不理解,为什么到了春天,会有那么多小朋友跟着爸爸妈妈去放风筝,现在她终于明白,看着自己手里的风筝像鸟儿般在天上自由飞翔时,那种畅快的感觉真的无与伦比。
可这感觉并没有持续多久。
风突然就小了。
风筝立刻往下落,手里的线也松垮下来。
忻棠赶忙跑起来,可跑了一段路并没有效果,她只好停下来手忙脚乱地收线。
可收的速度远远赶不上风筝下落的速度,她一时间慌了神。
也不知道该继续收线,还是接着跑。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伸过来一只手,高举过她头顶拽住风筝线,“我帮你。”
熟悉的嗓音响在耳畔,低低的,透着从容的淡定,“你接着收线。”
“哦……”像是突然有了主心骨,忻棠冷静下来,加快速度转动手中的线轮。
郁韫林则拉着风筝线轻轻抖动。
在两人的配合下,落到半空的风筝慢慢地平稳下来,忻棠松了口气,微微仰着头,看着天上的风筝向身后的男人道了声谢。
话音还没落,风又大起来。
“放线。”男人的声音紧接着响起。
“好。”忻棠立刻反方向转起了线轮。
风筝往高处飘去。
“再放。”
忻棠怕风又突然变小,来不及收线,转了两三圈便停了下来。
“再放。”
“还放吗?万一……”
男人时不时抖一下风筝线,语气分外笃定,“放。”
忻棠犹豫一瞬,决定还是听他的。
线越放越长,线那头的风筝仿佛真的长了翅膀,迎着风往高处飞去。
忻棠把脑袋仰到最大的角度,看着空中那个小到只剩下一个点的风筝,眼中满是欣喜,“郁教授,您的技术……”
她边说边扭头,头顶蹭过男人的下巴,说到一半的话戛然而止
——直到此刻,她才注意到,自己和郁韫林竟然离得这么近,近到他的胸膛几乎贴住她的后背。
强烈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心跳骤然加快,忻棠下意识地想要与他拉开距离,却见他忽地低下头来,低沉的嗓音透过口罩,清晰地传进她的耳朵里,“我的技术……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