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嗒……"一下下的叩击声,将情绪转化为一种无法言说的心烦意乱。
寂静的房间里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氛围,淮王墨怀安枯坐于阴暗一隅,目光没有焦距,手指不受控制地不断敲击着桌面。
房门大敞,冷风夹杂着屋外的潮腥气息不断地往屋里灌,亲卫笔直的站在门口,一动不动一声不吭。淮王如此这般地枯坐着,已经很久了。亲近之人都知道,王爷这是在考虑问题,最好别去打搅。
“嗒、嗒、嗒……”四下静谧,只剩下雨声和这令人发疯的敲击声。
当所有人都已经适应了这种诡异的气氛时,那急促的敲击声突兀地消失了。
门口值守的亲卫忍不住偷眼往屋里瞟了一下,倏地又心惊胆颤地慌忙收回了目光。
那阴暗的房间里,一双瘆人的犀利目光陡然一闪。
“来人——”
“属下在,大人请吩咐?”早有准备的亲卫一个利落闪身,单膝跪在了门口。
“叫皇莆掌司过来。”
“大人,掌司大人还在……”
“叫你去你就去。”淮王猝然打断,“告诉黄莆大人,手头公事先放放,本官有要务吩咐他去办。”
沉吟稍息,淮王又下达了第二条命令,“让叶行事来叫我,就现在。”
“遵命,属下这就去办。”那亲卫抱拳失礼起身离开了小院。
“大人,三号回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在房间里凭空发出。
“人,抓住啦?!”淮王面露希冀之色。
三号这么快回来,说明是好消息!希望,希望是吧。
“没……大人……”显然答案并不是淮王所期待的,就连这低沉声音,此刻都变得吞吞吐吐,陡然掉了八度。
话音未落,眼见着淮王的脸色逐渐阴沉了下来,连同房间的空气似乎又阴冷了几分。
“嗯,呼——”闭目调息了片刻,再次睁眼时,淮王已经恢复了平静。
这种结果他不是没有预想过,只是这么快就要去面对罢了。
“详细说说情况吧!一个字也不许落下。”淮王缓缓端坐在太师椅上,眼神坚定地望着窗外。
呼呼的风声……剧烈的颠簸……缓缓睁开了眼睛,眼前光线并不刺眼,而是一片的阴暗。透过布料间的缝隙有光线依稀投射进来。
这是在哪……
雨,终于停啦……
侧耳倾听。
眼珠转了转,脸颊传来一阵温热,耳边是有节奏的咚咚声。
心跳吗?!
强而有力的心跳。
怀里!我在谁的怀里?
意识到这点,一个机灵睁大了眼睛,本能地想要起身。
盖在眼前的布掀一角,一阵的刺眼,一阵的扑面疾风,一阵冰凉密集地迎向脸颊。
雨还在下啊!
“醒啦!”
再次睁开眼,在那如噩梦般的沉睡中,无数次期望,睁开眼可以见到那张念念不忘的面容,听到他对自己开口,说出这世上最温柔的话语,如果自己还能再次醒来的话……
眼珠转动,看了看四周,眼前那人模糊的轮廓逐渐清晰了。
“姐姐——”
“太医,传太医……快,快来。”房间里传出了急声呼唤。
下一刻,一个胡须花白的老者,此刻踉跄着冲进了房间,慌慌张张间官帽也是跑得歪斜了。
“来了,来了。陛下,陛下,微臣来了。”
顾不得扶正官帽的老太医,从袖中抽出一抹白布,擦着手上和脸上不住往下淌落的雨水,几步走上前欲要行礼。
“免了,快……给奚大人诊治。”
“微臣遵命。”
半跪的老太医又慌忙起身,赶步上前,行至床前。
“……嗯。”老太医平复了下心情,先让自己冷静下来,半阖了眸默数着自己的心跳,而后手指轻轻搭在盖在凝络手腕的锦布上。
凝神诊治了片刻,又捋着胡须想了想,最终给出了诊治结果。
“禀告陛下,提司大人脉象稍显弱细,乃身虚体弱所致。而脉象律动平稳有神,三部有脉,一息四至,乃平脉之象。故而,大病初愈,已无大碍,只需静心调养,微臣再开些补气益血的方子相辅,月余应可大好。”
“好~~这便好,辛苦邹太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