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楚母走了进来,听到儿媳的话,就明白是怎么回来了。虽然她对儿媳很不满意,不过对她替英子做的这个媒还是挺满意的,因此便冲她温和地笑了笑,边在沙发上坐边问:
“英子,你是不是已经决定要嫁给廖博士呀?”
“我,我……”英子羞羞涩涩的,不知道该怎么说好。
“妈,你也问得太直白了,让英子怎么回答你?”楚凌峰说。
“什么直白不直白的,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好了。”楚母很干脆地说,“再说这是好事,有什么不好说的呢。”
“就是嘛。”朱晓旭附和着婆婆说,“不过,妈,你不用问英子了,一看她这样就知道了。跟你说吧,英子愿意嫁给廖博士。”
“晓旭姐,我可没这么说哦。”英子看着朱晓旭说。
“你这丫头,刚才还说的好好的,怎么这会儿就变卦了,真是气死我了。”朱晓旭假装生气地拍了下英子,“戏弄我是不是?”
“没,没有。”英子呐呐地说,“我是喜欢廖博士,可并没有亲口对你说我要嫁给他呀。所以说嘛,我并没有戏弄你呀。”
“你说你喜欢廖博士,这跟你愿意嫁有什么两样!”朱晓旭瞪眼道,“我说英子,你才培训几天呀,也跟我玩起文字游戏来。”
“话可不能这么说,英子说的也挺有道理。”楚母习惯跟儿媳唱反调,只要有机会就不会放过,“晓旭,你可是高才生,还会理解不了这个。嗯,妈看你是在强词夺理吧。”
朱晓旭清楚婆婆有意借机取笑自己,心里不怎么舒服,可脸上依旧挂着丝淡淡的笑。她不想跟婆婆斗嘴,默然会儿就说:
“妈,我是在逗英子玩呢。英子正高兴着,所以我要让她更高兴。人嘛,就是要让别人高兴,而不是让别人不爽。”
“嗯,你这话可是说到点子上了。”楚母嘴角上浮出丝讥笑,别有意味地说,“可有种人,她就是喜欢惹别人不痛快。”
朱晓旭当然明白婆婆是在不点名地说自己,心里更不舒服了,脸色刷地就变了,准备要跟这个越来越强势的婆婆短兵相接了。
楚凌峰听到母亲这句话,又看到妻子脸色有些难看,生怕她们俩吵起来,就赶紧面带笑容地打起圆场来了。
“妈,晓旭真的是逗英子玩的,没别的意思。”
英子挺机灵的,善于察言观色,见楚母和晓旭姐不对头,又见凌峰哥这么说话,就立即明白过来,于是连忙笑嘻嘻地说:
“伯母,晓旭姐就喜欢跟我开玩笑,因为我心里高兴。我呢,也喜欢晓旭姐跟我开玩笑,这样我就会更高兴的。”
“哦!”楚母哦了声,又扫了眼儿媳,见她没有挑衅自己的意思,也就打消了跟她较量的念头,“好,英子,你高兴就好。”
“我高兴好,伯母高兴就更好了。”英子乖巧地说,“伯母,我就喜欢看到你天天高兴,这样我也就高兴了。”
“是呀,伯母也希望这样,可有人就是不愿意看到伯母高兴,伯母又有什么办法呢。”楚母叹了口气,摇摇头说,“好了,我们不说这个了,还是来说说你跟小廖的事吧。英子,你能让小廖看上,是你的福气,自然是要珍惜的。可伯母担心的是,你们俩的差距不小,不知道以后的婚姻生活会不会很幸福。”
“妈,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楚凌峰插嘴道,“廖博士是个实在人,重情重义,而且也谨慎地考虑过了,所以不会有问题。”
“峰儿,你能保证小廖爱英子一辈子吗?”楚母严肃地问。
“能,妈,我可以向你保证,绝对不会出事的。”楚凌峰郑重其事地说,“只要廖博士跟英子结婚,他就会一辈子对英子好。”
“妈,你不是一向相信凌峰吗?”朱晓旭面带微笑地说,“凌峰都把话说到这个分上了,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做妈的当然相信自己的儿子,既然峰儿这么说了,那我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楚母笑眯眯地看着英子说,“好,英子,你就嫁给小廖吧。到时伯母送个大红包给你,祝你一辈子幸福。”
“伯母,你的心意我领了,不过……”英子迟疑地说。
“不过什么呀,傻丫头,伯母可是把你当亲生女儿看哪。”楚母动情地笑道,“别说送你个大红包,就是给你份嫁妆也是应该的。你要不接受伯母这份心意,那伯母可就生你气啦。”
“别生气,伯母,我一定会接受你的心意。”英子感动地说,“伯母把英子当亲生女儿,英子也会好好孝顺伯母的。”
“英子,伯母太高兴了,伯母就喜欢听你说这话。”楚母乐呵呵地说,“伯母知道,英子是个孝顺的孩子,所以伯母喜欢你。”
朱晓旭看到婆婆那模样,就觉得她是在做给自己看的,是在含沙射影地责备自己,心里自然就不舒服,却仍旧忍着不反击。
“谢谢伯母的喜欢。”英子看看楚凌峰,又瞅瞅朱晓旭,乖巧地说,“伯母,你是有福气,凌峰哥和晓旭姐都很孝顺你。”
楚母不置可否,只那么别有意味地瞟了眼朱晓旭,什么也不说。也是,连孙子都不愿意给她生,还能说这儿媳孝顺吗?
要是换了别人,朱晓旭一定会觉得这么说话别有用心,不过出自英子之口,那就另当别论了,因为她相信英子是替自己说话。她了解婆婆,知道她是不会认为她是个孝顺的儿媳,因此对婆婆的反应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只是心里有些不爽,却也不想说什么。
客厅里突然沉浸在沉寂之中,大家都不想说话了。朱晓旭看了眼丈夫,然后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转身朝自己卧室走过去。
楚凌峰愣了一愣,冲母亲笑了一笑,就起身准备离去。
楚母见儿子这么依顺儿媳,心里就特别的不痛快,便故意没话找话问儿子。楚凌峰没办法,只好又陪母亲聊了几句。
回到卧室里,楚凌峰瞧见朱晓旭坐在电脑前上网看东西,先是迟疑了下,接着就走了上去。朱晓旭假装没看见,只顾看自己的东西。楚凌峰就觉得有些尴尬,沉默了好一会儿就开口说话。
“咦,你怎么就来了?”朱晓旭俨然一副发现新大陆的样子。
“太全神贯注了吧,连老公来了都没有发现,有点过火了吧。”楚凌峰打趣道,“这么看来,你已经把刚才的不快抛在脑后了。”
“什么不快呀,我怎么不知道呢?”朱晓旭明知故问。
“虽说刚才你没跟妈发生正面冲突,但我知道你心里很不痛快。”楚凌峰微笑着说,“其实我觉得,你没这个必要。”
“想歪了吧。”朱晓旭不想承认,“其实,我不像你说的这样。”
“要真想歪了就好。”楚凌峰瞅着妻子说,“不过,我还是相信我的感觉。我也不想再说什么了,只是希望大家和睦共处。”
“这会儿我不想跟你讨论这个问题,我觉得这很无聊。”朱晓旭冷冷地说了句,默然一下又表情淡漠地说,“你妈挺喜欢英子的,而且在我面前把这种情绪表现得更强烈。”
“妈喜欢英子,这你早就知道了。”楚凌峰脸上挂着丝笑说,“英子的确是个乖巧伶俐的姑娘,我妈喜欢她就不足为怪了。”
“你妈要把英子当亲生女儿了,你也不觉得奇怪吗?”
“没什么好奇怪的,我妈本来就是个有爱心重情的人嘛。”
“可我觉得你妈有点奇怪,好像她这样做是专门针对我的。”
“该是你想多了,怎么会呢?”楚凌峰摇了摇头。
“不是我想多了,恐怕是你反应迟钝了吧。”朱晓旭带着嘲弄的意味说,“我没跟你妈产生矛盾的时候,你妈没这个意思,更不会对我面这样做,现在她跟英子秀亲热,不是给我看,那又是给谁看呢?”顿了一顿,“你不是迟钝,是故意这么说的。”
“我……”楚凌峰欲言又止,默然片刻又半开玩笑地说,“你不会在吃英子的醋吧。”说罢,哈哈一笑。
“有这个必要嘛。”朱晓旭假装满不在乎,口气淡淡地说,“你妈想对谁好,跟我没什么关系,我至于吃英子的醋吗,哼!”
“说的也是。”楚凌峰说,“算了,我们不说这事了。”
“是呀,不说了,我觉得越来越无聊了。”朱晓旭眼睛盯着电脑,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说真的,我都不想跟你妈多说一话句,甚至连看都不想看到她,所以我才想搬出去住。”
“这……”楚凌峰劝道,“别这样,这对谁都不好。”
“恰恰相反,我觉得这对谁都好。”朱晓旭突然就变得认真起来了,“我不跟你妈住在一起,就不会发生争吵了,这样我眼不见心不烦,你妈也会心情舒畅的,至于你嘛,就不用再夹在我和你妈中间受气了。一举三得,何乐而不为呢?”
“这只是你的想法,可妈并不这么认为,妈会认为你是在挑衅她,深深地伤害了她的自尊伤害了她的感情,所以她会更生气更不高兴的。”楚凌峰说,“正是因为这样,我希望你不要这么想,更不要这么做。晓旭,还是放弃这个念头,想办法跟妈和好。”
“这是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朱晓旭态度坚决地答道。
“你……”楚凌峰心里有气,却又不敢发泄出来。
“楚凌峰,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种选择,要么你答应我买房子一起过二人世界,要么就留在这栋豪华别墅里陪你妈。”朱晓旭目光冷冷地盯着丈夫说,“如果你选择后者,那就意味着我们离婚的可能性大增加。到时就算你不提,我也会提出离婚。”
“晓旭,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难道不知道这会让我很为难,会让我陷入到痛苦的深渊吗?”楚凌峰一脸无奈地质问道,“这本来是挺容易解决的矛盾,可现在却越闹越僵了,越来越让我夹在你们俩中间难受了。晓旭,你是我老婆,就不能体谅我吗?”
“你只知道要我体谅你,可你又体谅过我,理解我的感受吗?”朱晓旭气呼呼地说,“告诉你楚凌峰,我并不比你轻松,我也很难受。看着你妈那张冷若冰霜的脸,看着你妈那双时时刻刻都在责备我的眼睛,我就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实在受不了。我要离开这儿,离开你妈。凌峰,我希望你能体谅我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