玳瑁见她走神,又说:“姑娘,夫人那里备了好些话本子,就等着您去看呢。”
哼~
想用话本子引.诱她?!
她上辈子年幼无知,如今也不一样了呢。
沈卿卿的胸口微酸,像是被人打破了醋坛子,时隔一世,她早就想明白了,但还是有些难受。
这辈子,她再也不会喜欢表哥萧子琰,而不久之后就是三年一度的选秀,当初沈家为了帮她,要在她脸上黥字。
她那时最是爱美,真真是吓惨了,加之萧子琰哄骗她,两人就私底下交换了信物,私定终身。
她曾经以为,表哥是真心待她的。
纵使,交换信物的事情被沈家知道之后,祖母不允许,兄长们叹气,继母把她摁在膝上揍,她也觉得甘之如饴。
现在想来……
玳瑁:“姑娘,您又怎么了?”
沈卿卿再一次回过神,很快就要面临的选秀,她肯定不能入宫,也不能在脸上黥字,更是不能与萧子琰有任何的牵扯,那唯一的办法,就是把自己嫁出去!
沈卿卿看着玳瑁,说:“明日是盛京诗会,我要去准备一二,届时去看看诗中魁首是谁人,若是生的俊美,就干脆绑来入赘!”
玳瑁吓到了,忙上前捂住自家姑娘的嘴巴:“……”
大周民风虽是开化,姑娘也一惯骄纵,可这话若是被那位主子听见,整个沈府都要抖上三抖。
沈卿卿才不会随随便便找个入赘相公。
她不过是想让玳瑁传个话,届时再看看萧瑾年的态度。
不是沈卿卿太过之恋,从上辈子种种迹象来看,如果萧瑾年不是色.狼,那便是心悦她!
于是,沈卿卿没有去见萧瑾年。
她安静的在听雨轩等着。
为了让萧瑾年露面,还让丫鬟传话出去,她身子不适,就连晚膳都不用了。
……
到了傍晚时候,天际落了雨,淅淅沥沥的雨水打在琵琶叶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萧瑾年来时,沈卿卿趴在床头看兵书。
上辈子,她临死之前都没能瞧见爹爹最后一面,以前爹爹总让她多看书,她却是不听。
沙哑低醇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也不怕眼睛看瞎了。”
兵书被没收,萧瑾年居高临下的站在脚踏上,他太过高大,沈卿卿仰面望着他时,突然感觉被藐视了。
沈卿卿:“……”
萧瑾年:“……”
两人对视,气氛有些微妙。
还是沈卿卿先开口,“母、母亲呀,你怎的来了?你又不让我看话本,我只能看些兵书打发时辰。”
萧瑾年眼眸微眯,他即便是半垂着眼眸,也能让人瞧出他深幽的眼底。
糟了!
心虚!
沈卿卿也不晓得自己是哪里心虚,反正是气场上被萧瑾年直接碾压。
想和萧瑾年斗智斗勇,她可能还欠些火候。
不过没关系。
挺住!
她已经不是当年的盛京第一宠了!
“母亲呀,你看着我作甚?可是我又变美了?”
沈卿卿记得,上辈子的时候,她和萧瑾年最常说的一句话,便是自己是否变美,还有……胸.脯可曾变化……
所以,她如今还是这般稚嫩言辞,想来萧瑾年应该不会有疑心。
沈卿卿正揣测着对方的心思。
却闻萧瑾年直接道:“我们卿卿想招婿?”
玳瑁果然去传话了。
沈卿卿再一次告诉自己:挺住!你是沈家女,甚么都能能办到!
沈卿卿右手的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捋着鬓角的头发,一边双眼无知的眨了眨,“听二哥说,再有两个月便是选秀的日子,我若是再不为自己考虑,等到宫里的旨意下来,那便是都完了。母亲您也晓得,我如此美貌娇弱,如何能入深宫?还不定被宫中女子欺负死。”
“而且……我来年便及笄,是该定亲了。”
她看着萧瑾年的眉目。
这人真是毫无破绽,还是那种雌雄莫辩的脸,深邃的眼眸像有异国血统,不过萧氏王朝祖上便是胡人,想来萧瑾年这般长相也是不奇怪了。
她以为,萧瑾年一定会生气,甚至还会像上辈子一样,把她摁在膝上揍。
可几息煎熬之后,萧瑾年却淡淡启齿,“好,都依我们卿卿。”
沈卿卿自认也是个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了。
然而,萧瑾年这个态度,着实让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不是心悦她么?
怎会允许她嫁人?
莫不是……她猜错了?!
萧瑾年走后,沈卿卿异常失落,这种失落感带来的不适,比萧瑾年心悦她,还要令她难受。
不,她要挺住!
“继母”不心悦她,这应当是一件好事。
……
是夜,玳瑁一路无声无息的潜入侯夫人住所。
今年的蔷薇花开的非常不应景,才这个时节已经开遍满墙。
萧瑾年伸手摘了一朵,落入掌中,花瓣在他掌心起舞。
玳瑁弓着身,道:“主子,姑娘睡下了。”
萧瑾年背对着玳瑁站着,高大的背影映着月华,整个人显出一副不真实感。
他的声音,穿过夜色,靡靡淡淡:“嗯,小东西可曾说什么?”
玳瑁如实禀报:“主子离开后,姑娘反复询问,她是否还依旧美貌。还说……”
“说。”
“姑娘还问,明日该穿什么衣裙去斗诗楼。”
萧瑾年掌心一合,花瓣化作尘埃,等他再一次展开手掌时,掌心已经空无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