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好在没有内伤,我给你开点外用药拿回去。”方迹看着郑潇拿回来的检查结果,抬头应道。
开的都是些外用药,拿了处方后郑潇也没立刻就去拿药,而是跟着容溪去了她的诊室。
中午的北楼很安静,各个诊室都关着门,走廊上的灯被清洁阿姨关了,视线有些昏暗。
“进来罢。”容溪打开门后说了句,等沈砚书和郑潇进去了,就反手又关上了门。
三个人相对而坐,沈砚书搬了凳子靠着容溪坐下,平静的问道:“这件事你是怎么想的?”
他已经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无非是男朋友背着她和另一个女生好上了,又被那边逼得紧,就想和她分手。
“你打算分手,还是继续这样纠缠下去?”沈砚书垂了垂眼,声音很平静,“之前我和你聊过,你说想和他结婚。”
郑潇的眼泪像断线的珠子,“那是、那是我骗你的……他没有……”
她说不下去了,沈砚书肃声道:“这都是你自己的事,结婚还是分手,我们都无可置喙,作为老师,我只盼你能知道怎么保护自己,怎么会有人像你这样,被打还不走的?结婚了还能离呢,谈个恋爱也没有让自己这么委曲求全的道理。”
郑潇低着头,“我刚才想好了,这次回去就和他分手的……说句没脸的话,我不怕被打,但我真的受不了他还有别的女人……”
“……真的?”容溪眉头一挑,心里觉得郑潇怕不是有些受虐倾向。
但如果真的能就此分了,未必不是好事,“你要真的想好了才行,别过两天又觉得舍不得。”
“这次是真的。”郑潇抬起头来,脸上湿漉漉的一片,“刚才有同学给我发信息,说看到他和那个女生去了医院看妇产科。”
容溪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看来可能是搞出人命来了,要是这样还不肯分手,那才是真的脑子进水进大发了。
沈砚书看了眼容溪,撞上她了然的目光,于是清了清嗓子,看向郑潇,“你想好了就成,到时……”
“我上次看法律课堂,有个教授说了个案例,有个女的要跟老公打官司离婚,为了多分财产,等到老公跟小三去酒店开房的时候就打电话举报有人卖/淫/嫖/娼,这种是接警了就要出警的,那女的就这样拿到了对自己有利的证据。”
“女人呐,该狠的时候还是要狠。”容溪说完之后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郑潇。
沈砚书听完,先是眉头一挑,然后面上竟露出些赞许来。
眼看着下午开诊时间要到了,沈砚书想让容溪歇一会儿,很快就叫了郑潇离开。
“郑潇,我只是你的老师,很多事不好强迫你去做,但你总要想想你父母,他们把你养大不是叫你去为奴为婢为一个男人连尊严都不要的。”郑潇下车之前,沈砚书叹了口气,平静的道,“下去罢,好好照顾自己。”
郑潇抿着唇点点头,沈砚书看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若是再过一年,她再如何他也管不到了。
有这份心,还不如多关心另一件事。
他眼睛一垂,目光落在手边的一份文件上,那是私家侦探传来的最新材料。
当年和容明德有关的孩子,包括他在内,竟有五个,而他还不是整件事的主导者,充其量只是个参与其中的小喽啰。
可是年代久远,当年做这些事的医生护士都已经不在原岗位,另一位涉事医生更是在几年前就因为医疗事故被吊销执照又入狱,出狱后在不久前刚因病去世。
至于其他两位护士,也不知去向,还有多少其他的受害家庭实在是搞不清楚。
沈砚书只能托人去找除他之外的另四家人,或是孩子的父母,或是孩子本人,总要有赔礼道歉跟赔偿的。
只是,“这些事我不想让元元知道。”
沈砚行自觉在这件事上帮不了他太多,“我帮你瞒着它就是了,但你也不太着急,慢慢来罢。”
事情过去太久了,未必能找到人,就算找到了,也不知会如何。
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这件事的,要是人家日子过得好好的,这和掀开人家疮疤有什么区别,要是过得不好,就更加有理由记恨容明德了。
沈砚书叹了口气,“再说罢,只能见步行步了。”
晚上见了容溪,她买了一兜子的青杨桃,兴致勃勃的要腌来吃,横切成一片片五角星形状,放糖和盐4比1腌渍,酸甜适中又带着点咸。
“哇,好好吃。”她捧着碗跟他献宝,“你尝尝,可好吃了,一点都不酸。”
原本酸涩的杨桃经过腌渍后入口糯香,不似平时的鸡肋,沈砚书笑着点了点头,又叉了一块喂给她。
电视放着,是之前没来得及看的那期《熟悉的味道》,屏幕上正是他们身处的这间屋子。
沈砚书看过去,看见自己正在说着以前的那些事,她调皮捣蛋,她故意欺负他的女同学,还有其他。
主持人问她为什么要这样时,她头一歪,露出个腼腆又雀跃的笑容来,“强语戏同伴,图郎闻笑声。”
这是诗人韩偓的《三忆》中的一句,只用十字便写尽了小儿女心思。这心思,在我们的少年时代里,应该此起彼伏吧,但又像从没有被认真书写过。
而当年情窦初开的容溪,所作所为,大抵都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那是她的砚书哥哥,她不愿意和任何人分享。
“元元,你少吃点,要不然待会儿牙要软了。”他回过神来,温声劝了一句。
她清脆的应声从阳台传回客厅,他笑了一下,但这笑容很快就有隐匿在幽幽的目光深处。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腌渍杨桃的办法我要安利给你们,真的很!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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