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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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子翎习惯性地靠过来时,他也控制着没有露出异样,如平常一般将人用熟悉的姿势圈住,闭眼控制着呼吸和心跳。

“嗯?”祝子翎突然发出一声疑问。

容昭心头微紧,睁开眼,问他:“怎么了?”

祝子翎却没有说话,而是用手捏了捏容昭的手臂,又凑到他眼前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王爷,你刚才是不是又发病了?”就在容昭快要维持不住镇定神色的时候,祝子翎蹙眉出声了。

“……”

容昭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既然祝子翎已经发现,就不可能再瞒过对方了。

“你怎么又不叫我?”祝子翎很不高兴,一边给容昭用治疗异能一边开始控诉他,“上次你就没说,这次还不想告诉我。王爷之前是怎么答应我的?”

“……只是有一点前期的症状,很快它自己就好了。”容昭避重就轻道。

“没完全发作也要说啊,等王爷完全不会犯病才能算治好了,告诉我总能帮王爷缓解一下,瞒着是做什么。”祝子翎还是很不高兴,低头不去看容昭了,专心给他治疗。

容昭嘴唇微动,却也不知道该怎么为自己开脱,只能跟着沉默下来。

“王爷这次发病,是不是因为之前那样……过分了?”等到感觉容昭的身体状态恢复得差不多,祝子翎这才又出了声,这次却显得沉闷许多。

“是我害了王爷。”

容昭微微一愣,旋即反应过来,祝子翎是以为他不能接受那些亲密举动才发病,因此十分自责。

“不,这怎么能怪你……”容昭顿时想要解释,只是说到一半,却没法说出真正的理由,只能说道:“完全是我自己的责任,和翎儿没关系。”

祝子翎却是已经认定了是自己的原因,摇了摇头,说:“王爷一直很有分寸,都是我心急冒进,非要拉着你胡来,才把事情弄过了头。”

“都怪我。”

祝子翎把脸贴在容昭胸口,闷闷地道:“对不起,我不该急着拉着王爷做那种事的。”

“其实只要王爷可以亲我就很好了。”

“如果王爷接受不了,其他的事不做也可以。”

容昭:“……”

容昭张了张嘴,难以接话,也不知道该不该反驳。

祝子翎这番误会,听得他很是别扭,但如果反驳说自己其实恨不得能和祝子翎做更多,那他恐怕真的要控制不住之前那股恶念了。

最终容昭垂眸看着祝子翎的发顶半晌,轻声叹道:“不怪翎儿,是我自己不够自制。”

祝子翎摇了摇头,也不敢再拉着容昭做什么了,带着一点说不清的憋闷在容昭怀里合眼睡觉。

容昭看他仍旧眉头微紧的模样,忍不住皱起眉。想到祝子翎方才的话,停顿片刻后,低头凑近。

还没睡着的祝子翎有些惊讶地睁开眼,正对上一双夜空一样,深邃得仿佛能将人吸进去的眸子。

容昭深深地看着祝子翎,贴着他的唇瓣轻轻摩挲着道:“其他的不能做,能做的自然要让翎儿如愿。”

祝子翎眨了眨眼,乖巧地张嘴,放任自己沉溺进彼此都已经熟练的动作里。

当呼吸微微急促起来后,容昭就适时地将人放开了,好在祝子翎果然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只要容昭一个吻就足以满足,再闭眼入眠时,眉间的郁色已经被安然取代。

看到少年单纯的睡颜,容昭满腔复杂的念头也跟着平息下来,暂时抛却杂念,共赴梦中。

翌日,祝子翎又检查了一遍容昭的身体,确定没事,便把昨天的不愉快抛到了脑后。容昭经过一晚也重新冷静许多,再想到宋闻也只是有些不舒服,不至于发病了。

趁祝子翎没起的时候,他便竭力压下心头不悦,叫了人手,吩咐他们去调查宋闻更多的真实情况。

祝子翎结识宋闻的这整件事里,唯一能让容昭感到高兴的,就是宋闻很想要一面清晰的银镜。这说明他可能是有爱慕的女子,镜子是想送给对方的礼物。

容昭并不想真的动手杀人,也不愿意手段刻意地阻止这两人相交,但如果宋闻实际是个心中藏奸蒙骗了祝子翎的恶人,那容昭阻止祝子翎和对方来往就完全不会有顾虑了。

而无论祝子翎会不会对宋闻有什么别的意思,如若对方已经喜欢的女子,这两人能发展出什么的可能性都会大大减小。

除了弄清楚这人是否值得祝子翎结交,容昭还希望这番调查能确定这点。

暗暗安排好这事过后,容昭陪着祝子翎吃过早膳,便换了一身衣服,让人备上车马。

祝子翎本以为要等王向和出门后回来才能得知状告胡氏的进展,却见容昭也一副要出门的架势,顿时有些愣了。

“王爷有事要出去?”

容昭:“今日捉拿那位胡夫人,还是本王亲自走一趟。”

祝子翎闻言怔住:“不是说让王公公去就行了吗?怎么王爷也要去了?”

容昭:“京城府尹也是誉王一系,多半会偏袒祝家,王公公兴许有些镇不住。”

实际上这只是临时找的借口,真正的原因是容昭一想到祝子翎对宋闻另眼相看是因为有相似的糟糕经历,而这糟糕的经历就是胡氏等人制造出来的,便忍不住对胡氏的怒意更上一层楼,觉得非得亲自去让这个罪魁祸首身败名裂、翻不了身不可。

只是这般缘由自然是不能对祝子翎说的。所幸少年也向来好哄,更完全没察觉到他对宋闻那隐藏的敌意,此时应该也不会多想。

不出容昭所料,祝子翎果然没有质疑他的说法。虽然觉得容昭昨日说没问题今天就要去坐镇有些说不通——他不相信容昭昨日不知道什么京城府尹的派系问题——但祝子翎向来不在意这些,更对容昭没什么怀疑之心,因此只在脑中过了一过就不管这个了。

“既然王爷要去,那我也要去!”祝子翎很快要求道。

他才不想自己一个人呆在王府里等着呢。

容昭迟疑了一下,想着祝子翎应该也不讨厌去看祝家人的笑话,便点头同意了。

于是出行的规模再加了一番,当厉王府四匹马的车驾和一大堆的护卫来到京城衙门门口时,瞬间便惊动了许多人。

如府尹这样的大人物都是在后堂办公,门口只有一群小吏,看到如此豪华的王府马车上衙门门口,一开始都没反应过来。等到被几个凶神恶煞五大三粗的护卫围上来,厉声问府尹在哪儿,小吏这才回神,差点没一下软了腿摔倒在地。

“府、府尹大人在处理公务……不知厉、厉王殿下,”

“咱家是王府总管,还请向府尹大人通传一声,如今有一桩谋害我们王爷王妃的案子报官,要请府尹大人查断。”祝子翎和容昭在马车里并未出来,出来说话的是王向和,他一改平日在2容昭1祝子翎跟前的慈眉善目,语气显得十分趾高气扬。

“意图谋害的贼人被王府的护卫当场拿下,我们已审出了些东西,还请府尹大人下令去捉拿那幕后主使,将其依法论处。”

小吏和门口大着胆子凑热闹的百姓一时都听愣了。

有人谋害堂堂亲王和王妃?这绝对是件大事了。只是这样的大事,还从来没有见过当事人上衙门里报官的啊!

别说亲王了,就是那些豪门世家里的事,大都也是自己查,查完了更不会报案,要么自己暗中处理了,要么直接拿到皇帝面前说,或者在朝会上用来发难。

除非是那种特别的大案,皇帝特意关照了要秉公严查的,否则事关这些大人物的案子,交到衙门里也一般都是和稀泥。再说那些真正的大案也都是由大理寺或者刑部负责了,这个小小的京城衙门是左右都摊不上的。

故而今天听说厉王府要报案,任谁都是一脸错愕。

都是亲王了,谁遇到谋害的事不是直接去宫里找皇帝哭诉,要补偿要好处去?

哦,对,也就厉王了,跟皇帝的关系格外不好,恐怕是没法去找皇帝哭诉的。

但那也不是来衙门报案的理由啊?!

你自己查,查完自己处理了不就行了?厉王那么个煞星,难道还怕杀上几个谋害自己的人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吗?

真要是觉得影响不好,查完了在朝会把证据一摊那也可以啊,何必跑来这么个谁都管不住的衙门?还摆出这么大的阵仗吓人算怎么回事?

衙门里的师爷惊慌之余腹诽不已,只是他并不知道真正的“大阵仗”他还没有见到。面对王向和身后比衙役还多的护卫,师爷勉强不让整张脸满面苦相,僵笑了一下,说:“公、公公稍待,我等这就去请府尹大人前来处理。”

说完他瞪了一眼一旁的小吏,小吏回过神,连忙连滚带爬地跑到后头去找府尹了。

过了一会儿,京城府尹便匆匆赶了来,脸上犹带惊慌的神色,气息微喘,官服也跑得不整齐了,显然也是极为慌张。

看到厉王府一行人,他的侥幸之心彻底消失,只能深吸了口气,勉强维持住镇定。

王向和虽然代表厉王府,但毕竟只是个品级不如自己的太监,府尹依靠本能维持住官员仪态,肃容看向王向和,清了清嗓子,说:“吾乃京城府尹,王总管要报案,不知可有状纸?”

王向和闻言向护卫一示意,便有人将红绡绿阑和一纸诉状都带了上前。

“状纸自然有,此二人便是意图谋害王爷王妃之人。真正的罪魁祸首我们也已经审出,正是礼部尚书祝大人的妻室胡夫人,王爷命咱家来告官,便是要请府尹大人秉公执法,这便将此人捉拿归案!”王向和也不给对方拖泥带水的机会,直接当众便将胡氏的罪责说了出去。

京城府尹见到红绡绿阑便怔了怔,因见是两个柔弱女子,还微微松了一口气,以为这谋害之事可能没有之前想象的那么麻烦。然而他正要让人去接那一纸诉状,却听见王向和直接便将事情牵扯到了一部尚书身上,顿时大惊失色。

厉王他当然是得罪不起的,但礼部尚书他同样也不愿意得罪啊!

京城府尹忍不住冷汗直流,勉力维持镇定,看见外围有些看热闹看得起劲的百姓,连忙好声好气试图请王向和进府衙里面商量。然而王向和却并不理他,只冷声道:“还请府尹大人下令捉拿那幕后主使,勿要拖延。”

京城府尹对王向和这般命令口吻自是不虞,然而旁边一群凶神恶煞的护卫虎视眈眈,他也不敢跟人摆脸子,只能想发设法地找些说辞:“这……不知这两人谋害王爷王妃的罪行具体是如何?王总管说此事涉及祝大人的妻子,可有证据?”

“这二人意欲给王爷王妃下药,至于幕后主使,自然是她们自己供出,证据确凿。”王向和抬起眼皮对府尹冷笑道:“府尹大人莫非是觉得咱们王爷王妃还会没事栽赃陷害那位胡夫人不成?”

“自、自然不是,”府尹僵硬道,“本官只是怕这两个谋害之人包藏祸心,胡乱攀扯……”

“既然王府报官,本官定然会秉公办理此案,不如请公公将犯人和状纸交由衙门,先审理一番?毕竟……毕竟如今吾等对此案案情都不甚了解,怎么能随意上门逮捕命妇。”

王向和闻言却笑道:“自然不会让府尹大人违背律例。想是府尹大人未曾注意,那胡夫人早前已经被褫夺了诰命身份,如今不过一介平民。现下有如此充足的证据指向这位胡夫人,难道请对方前来对簿公堂都不行?”

府尹这下脸色更僵了,“这,这……”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太多借口,只能说道:“如今衙门还未审过,连案卷也未登记,凭空就去抓人,确实不合程序。若是冤枉了人,本官恐怕担不起这等责任,还请公公体谅。”

府尹倒也并非一定要护着胡氏,只想稍微拖延一会儿时间,可以让人暗中给祝瑞鸿递个话。不然就这样突然上门去把一部尚书的夫人抓进衙门,绝对是要跟人结怨的。

惹上厉王府这个煞星,他也不指望能帮同派系的祝家什么,只求自己不惹上麻烦就够了。

虽然厉王府的侍卫吓人,但也不是厉王那样随意杀了大臣也没有后顾之忧。他好歹也是三品官,如今大庭广众之下,这些侍卫应该不敢真的动手。这位王府总管也只是一介阉人,想来没那个真正让护卫动手的魄力。因此府尹决定还是尽量拖一拖。

“府尹担不起礼部尚书的责难?那本王的责难,担得起吗?”

一个冰冷的声音从马车里传来,京城府尹身形一僵,虽然还未能弄清楚情况,已经感到一股寒意袭上心头,心中大感不妙。定睛望去,果然看见一个极为俊美但却如剑一般散发寒冷肃杀之气的人走下马车,轻飘飘看过来一眼,其中锋锐逼人,霎时让府尹打了个哆嗦。

怎么厉王也在?!

这马车明明十分庞大豪华,然而因为被涌上前的护卫挡住,府尹又满心被麻烦所扰,一时都未能发现。而那些小吏也想的不多,或是没有机会提醒,毕竟四乘马车只有贵人能坐,单凭王向和显然是用不上的。以至于京城府尹完全没想到他要面临的威胁并不只是这些看起来凶煞的厉王府护卫,而是真正凶煞、对他动手也并无顾及的厉王本人!

容昭也没料到这京城府尹还有几分胆大,他不出面便一直想要糊弄王向和。当然王向和也不是傻的,必然也有办法让府尹就范,不过容昭怕祝子翎在马车里等得不耐烦了,干脆还是自己出面了。

面对容昭,府尹的那些借口果然一个也说不出来了,和一并小吏们哆哆嗦嗦地行了礼。

“王爷恕罪,下官……下官谨慎行事惯了,确实是不知变通了些。如今想来,有些急案事先捉人,事后再补案卷早有先例,既、既然王爷有令,下官这就让人将那胡氏带来。”

容昭只是踏下了马车一步,并未再多说一句话,京城府尹便不敢再有半分侥幸,不用容昭再提就当即把抓人的事应了下来,躬身给容昭赔罪,心中不断祈祷。

虽然他是誉王一系,往常也没少想过打压容昭一方的主意,但在幕后找点事,动动嘴皮子无所谓,当着这个煞星的面,那可是真有可能没命的!况且他本来就跟容昭立场不合,对方杀起来想必还更痛快。

性命当头,什么跟礼部尚书结怨之类的都是小事,还有谁会顾忌!

好在容昭也没多跟他计较,淡淡道:“那就请府尹安排人手去尚书府吧。”

京城府尹连连点头,赶快点了一众小吏衙役,风风火火地出门往祝府去。

原本捉拿犯人的事,他堂堂府尹自然是不用动身,只要在府衙以逸待劳就是。然而看着面色冷淡的容昭,府尹哪里敢留下来,让人备上马车也一并前去办案了。

本以为离了衙门就可以松一口气,哪知道他们一动身,厉王府那一行招摇的队伍也跟着动身了,路线还与他们完全一致,显然也是要去尚书府。

“今日凑巧,本王正好陪王妃回去看看,府尹不必多虑。”对于府尹派来小吏小心翼翼的提问,容昭随意地回了一句。

京城府尹听到这话却是忍不住胸口一窒,想要破口大骂又不得不强行忍住,憋得差点眼前一黑。

既然你自己要去,干脆直接把那胡夫人抓了再一并送来衙门不行吗?!非要让我这个无辜倒了大霉的跑这一趟背锅干什么!

敢情就是想让我做事,你跟自家王妃好在旁边开心看戏,你侬我侬?

以前从未得知厉王为人竟如此险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