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吃饱了吗?”程苏然惊讶地问。江虞点头,脸色淡然如常,抿唇笑了笑,“我再去收拾一下房间。”说罢起身就走。程苏然张了张嘴,声音却卡在喉咙里,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暗暗叹气,再看这桌为她准备的美味,顿时失去了兴趣。她也没吃多少,匆匆放下碗筷,去找江虞。江虞并不在主卧。房间太多,程苏然绕来绕去,终于在小阳台上找到了她。她倚着栏杆,指间夹着细长的烟卷,空气中弥漫着混合了果香的烟味。孤寂又落寞。“江虞……”程苏然在后面站了许久,忍不住喊她。那人身形一僵,转过来。四目相对。江虞愣了愣,下意识看向自己手中的烟,连忙将它按灭在烟灰缸里,冲程苏然微笑,“然然,这么快吃好了?”“嗯,”程苏然缓缓走过去,瞥了眼还剩大半的烟卷,“心情不好的话,想抽烟就抽吧,不用顾及我。”江虞笑容一滞,“没有心情不好啊。”“嘴硬。”“……”程苏然伸手抱住她的腰,下巴轻轻抵着肩膀。江虞亦很自然地将人搂在怀里。冬夜寒气重,一丝丝冷风吹进来,窗外高楼林立,灯火辉煌,不远处江面上传来游轮的笛声。她抬手关上了窗户。“会对公司造成很严重的影响吗?”程苏然在她怀里蹭了蹭,闷声问。江虞沉吟道:“不会。”“真的?”“可能会损失一点信誉、口碑,还有部分海外市场,以最坏的情况来看,这些都不算严重。”程苏然松了口气,“我还以为她已经渗透到高层准备夺权了……”噗。江虞忍不住笑出了声,捏捏她的耳朵,“没那么夸张。虽然我给了她干股,但是不多,公司实际控制人还是我。”“那就好。”程苏然安心点头。“沟通方面有问题的话,我明天去公司给你调个俄语翻译过来,如果要打跨境官司,我认识专攻这方面的律师朋友,可以找他。需要帮忙一定跟我说,我能帮就帮,帮不了还有朋友,总之,不许自己憋在心里,不许硬扛。”“你再也不是一个人了。”她双手捧住江虞的脸。江虞神色动容,眼底涌起无限柔情,“好……”两人就这样静静地抱在一起。虽然有了然然的安慰,但江虞还是心情沉重,这件事造成的损失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她被自己信任的人背叛了——她最痛恨背叛。后背被捅刀的滋味一点也不好受。不过,她也不是第一次经历背叛了。十几年模特生涯见过太多肮脏的人和事,相比之下,退休后却是一路顺风顺水。命运要开始考验她了吗?准备睡觉的时候,米娜给她回电话了。“江总,您找我?”江虞淡淡道:“听说你开了一家公司?”那边沉默片刻,干脆地嗯了声,又说:“准确来讲,不只是我自己,还有白露。”“白露?”“她是法人。”江虞平静的眼底出现一丝裂痕。白露……难道……脑海中闪过一个猜想,江虞难以置信,却还是极力维持着平静,“所以,是你跟白露合伙……挖公司的墙脚?”“我以为江总早就知道。”“这种不痛不痒的小动作,给你带来的好处是什么?”“江总,真的不痛不痒吗?”米娜笑了一声。江虞也笑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给自己打工,回报是百分之百,给别人打工,回报有可能是百分之八十,也有可能是百分之一,值得,就是百分之八十,不值得,就是百分之一。”她寥寥几句,看似含糊不清,江虞却很快就明白了。“原来你是不服田琳。”“江总,该你回答我的问题了。”米娜语气悠闲。江虞又笑出声,单手揣进睡衣口袋,不疾不徐道:“什么程度才算是又痛又痒,你了解我吗?如果了解,就应该知道,除非倾家荡产,否则只是大地震和小地震的区别罢了,灾后重建倒也不难。”她是从一无所有的时代,赤手空拳走过来的人,即使跌落谷底,也能原地爬起来。经纪公司只是她所有资产中占比三分之一的部分。“您的确让人敬佩。”米娜说,她没想置江虞于死地,也知道她血厚,以江虞的血滋养自己初期起步才是最重要的,顺便给予心理上的重创,到时候直接拍屁股走人,一切都与她无关。对于一个已经选择背叛的人,江虞懒得再说什么,她抽出手,掸了掸落在衣袖上的头发,“好了,剩下的让警察跟你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