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虞被自己这冷血的想法吓了一跳。电话里安静一阵,又响起小徐低低的声音:“江总,窗户是开着的,门缝也没堵,有什么问题吗?”江虞:“……”“没事,她情绪不太好,怕她做傻事,你今晚辛苦一下,多留意她,万一发生什么事先叫救护车再报警。”“呃……好。”小姑娘着实吓到了。挂掉电话,江虞又拨给白露的经纪人米娜,连打两遍都没人接,她只好在微信上发消息:[白露最近情绪不稳定,有自杀倾向,你多多注意她,有情况及时通知我。]做到这一步,也算是尽力了,疲倦感接踵而至。她没有耐心和精力再去哄白露。不知坐了多久,夜越来越深,高楼间灯光陆陆续续熄灭了一些,江虞扔掉怀里的兔子娃娃,捧起手机。鬼使神差般点进置顶聊天框。“我的然然”。记录只有几张工作照片。每次她想发点什么,主动聊些什么,都不知道该怎样开口。大概是以前做金主习惯了对情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习惯了情人的听话乖巧,习惯了钱买来的省心,现在回归常人的普通与自然,反倒有些无所适从。不知道怎样证明自己的心,不知道怎样让然然相信自己,不知道怎样能得到然然的原谅……但至少能确定的是,然然心里依然留有她的位置。尽管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唉……”江虞叹了口气,打消主动聊天的念头,顺手点进了程苏然的朋友圈。一条冷冰冰的白线映入眼帘。?然然删了她?果然……不能接受,也不能原谅吗?江虞心沉下去,仿佛全身的力气被抽干,整个人瘫软了,绝望涌上来,堵在胸口窒息般地疼。她不死心,回到聊天页面,指尖飞快地打字:[然然]没有预想中的红色圆点。发出去了?江虞又是一愣。原来只是屏蔽而已。思及此,江虞松了一口气,庆幸,却又有些难过,被屏蔽就好像失去了一双眼睛,不能再看见然然的生活。“我的然然”:[?]回复了。江虞盯着小小的问号,想了想,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硬着头皮回复:[没事,晚安。]“我的然然”:[……]江虞又发了个可爱表情。然然没理她。嗯?一定很无语吧?江虞捧着手机笑了起来。……那是个风平浪静的夜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不出江虞所料,白露嚷嚷着自杀是闹着玩的,因为第二天她便提着行李回了巴黎,一声招呼都没打。江虞没管她,只觉落得个轻松,知道她不会轻易自杀后,反倒像是握住了什么把柄,再也无惧。她现在全部的心思都在程苏然身上。自从然然说要冷静一下,头也不回地离开之后,两人已经快半个月没见了。她尝试着主动在微信上跟然然聊天,但对方似乎很忙,每次只是简单地回复她几个字,客气又疏离。江虞有种被吊在半空中的感觉,上不去下不来,抓心挠肝。连工作时都有些心神不宁。天气越来越冷了。下午,江虞开完会回到办公室,迫不及待拿出手机看消息。会前她问然然晚上能不能一起吃饭。没有得到回复。已经一个半小时了……看着孤零零的绿色消息框,江虞有点失望,想再发一条,又担心自己频繁打扰让对方厌烦,只能硬生生忍住。她指尖一滑,触碰到朋友圈入口,红点旁边却是熟悉的头像。然然?江虞一惊,点进去,果不其然,最新动态是程苏然发的——难道解除了对她的屏蔽?她又点进程苏然的朋友圈。原先冷冰冰的白线变成了“仅三天可见”。最近三天内只发了两条动态,一条是前天的工作相关,一条是半小时前的“想吃甜的”。配了张照片,办公桌上摆放着精致的小杯子,装满热腾腾的茶水。江虞放大照片,盯着它若有所思。现在是下午三点半。她站起来,把手机放进包里,拿起桌上内线电话对助理交代了几句,拎着包离开办公室…………程苏然坐在会议室里听报告。刚过半,助理小孟悄悄进来,走到她身边,俯首贴在耳边低语:“程总,江总来了,说是找你有点事。”“……”程苏然愣了一愣,眉眼间显露出惊讶神色,很快又恢复自然,“请她去我办公室稍等。”“好的。”小孟应声出去。突兀的消息搅乱了程苏然的心思,她把玩着手中的电容笔,在桌上一圈一圈地画着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