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那个时候她就已经动了心。 “今天的事我没有生气,我知道,言言姐只是你的青春,我只是想……咳咳。”程苏然轻咳两声,咬了下嘴唇,露出一抹狡黠的笑。 想诈一点好处而已。 “嗯,她是我的青春……”江虞笑了,指尖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深黑的眸子里脉脉含情。 “但你是我的余生啊。” 炽热的吻缓缓覆上去。 她抱着程苏然,翻了个身,按倒在被褥上。 突然,程苏然抱着她又翻过来。 猝不及防。 “然然……” “让我。” 江虞无奈投降。 转眼又到了中秋节。 今年江虞想过二人世界,早早给保姆阿姨和生活助理放了假。家里只剩下她和程苏然两个人,房子还是那样大,到处都是彼此的气息,家的味道,再也不似从前那般冰冷清寂。 两人计划今天一起去买菜,亲自下厨做饭,晚上再去公园放花灯。 “去菜场吧,早上的菜比较新鲜,顺便再买只活鸡,做一道我们家乡的特色菜。”江虞站在穿衣镜前,一边调整衣领一边说话,指尖不经意带起了衣摆,露出腹部略有些显眼的刀伤疤痕。 “菜场啊……”程苏然从后面抱住她,瞥见了那抹疤痕,掌心轻轻覆上去,“又脏又吵,我一个人进去,你在外面等好不好?” 感受到掌心灼烫的温度,江虞身子微僵,握住那只手,偏过头蹭了蹭她的脸,对着镜子笑了。 “在你看来我不适合去菜市场吗?” “对啊,姐姐是仙女。”程苏然亲了一下她耳朵。 她实在想象不出来,江虞这一米八的高挑身材、超模的气质,出现在闹哄哄乱糟糟的菜市场会是什么样子。 江虞被逗得颤笑不止,“看来今天某人的美好幻想要破灭喽。” “嗯??” “走吧,出发。” “喂,江可可,我说认真的……” “认真无效。” “……” 程苏然拗不过她,撇撇嘴,在她耳尖上轻轻咬了一口,这才依依不舍地松开那道疤痕,转而牵住她的手。 出门,下楼,坐平常阿姨买菜专用的代步车。 到了菜市场门口,江虞熟练地戴上帽子,锁好车,牵着程苏然一起进去。程苏然印象中的菜场是“脏乱差”,她已有许多年没来过,却不知道如今的菜场也可以规划布置得干净整洁,秩序井然。 放眼望去,宽敞亮堂,她稍稍松了口气。 满目大爷大妈。 “土豆,培根,面粉……”江虞拿出手机看备忘录,自言自语般念出来要买的食材,然后环顾四周。 那一瞬间,她嗅到了生活中最质朴的烟火气息,她们只是平凡而普通的一对情侣,每天为柴米油盐做打算,经营着彼此的小家,平淡却也温馨。 “还要买虾,”程苏然提醒道,“我想做三种口味的小笼包。” “那我们兵分两路?” “不好,我要看着你。” 噗。 江虞忍俊不禁,伸手刮了一下她鼻子,“我还能丢了吗?” 程苏然抿唇不语。 事实证明她的担心完全多余。 江虞挑菜拣肉十分熟练,一瞧就是经常逛菜市场的,生活经验丰富,偶尔还会砍价。 她今天穿着普普通通的黑色长袖和牛仔裤、平底鞋,浑身没有任何装饰品,休闲朴素,可是她的身高气质实在太扎眼,与她擦肩而过的人总会回头看她。 像是闯进了一个陌生世界,与这里格格不入。 逛了大约半小时,两人收获满满,最后来到活禽区,江虞挑了一只个头较大的公鸡,直接用麻袋装起来就要走。 “等等,”程苏然拦住她,“还没杀呢。” 摊位旁边的付费杀鸡服务排着长队。 江虞拎着大公鸡晃了晃,“回去自己杀。” “?” 程苏然懵了,“你?杀鸡?能行吗?” 她忍不住又想象一番江虞操刀杀鸡的样子。 江虞挑了下眉,“放心吧。” “……” 回去的路上,江虞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调转车子方向,绕过两条街,来到一家人较多的甜品店门前。 “怎么了?”程苏然满脑子想着杀鸡,回过神才发现,车子停的位置不是自家地库。 她们还在外面。 江虞解开安全带,笑了笑,“我去买点东西。” “噢,好。” 程苏然低头看手机。 她在找杀鸡教程,担心江虞搞不定,希望自己临时补课能帮上一点忙。被丢在后座的大公鸡似乎知道自己的命运,在麻袋里疯狂扑棱翅膀。 几分钟后,江虞回来了,把手中的纸袋递过去,“看这是什么?” 程苏然望着袋子一愣。 草莓甜甜圈! 她惊喜地抬起头。 “昨天你不是说没买到吗?上午早点来就有了。”江虞顺手拂去她鬓边碎发。 这家店在江城很火,每天新鲜出炉的甜品到晌午刚过就所剩无几,程苏然自从尝过草莓甜甜圈,一直记挂在心里,念念不忘,昨天心血来潮想吃,却没有买到,回家随口提了一句。 她就记下来了。 程苏然怔愣,心好像被挠了一下,痒痒的,她戴上手套拿了一个甜甜圈,递到江虞嘴边,“啊——” 江虞很配合地张嘴咬了一口。 松松软软,果香清甜。 “你吃,我开车。” “别动……”程苏然紧张地盯着她的唇。 江虞一惊,“怎么了?” 她唇边沾上了酱渍,自己却不知,程苏然狡黠一笑,缓缓凑过去,小心地吻住那片唇,舌尖扫过沾到酱渍的皮肤,发出享受般的啧啧声。 绵软温热。 “唔——” 江虞手脚顿时僵硬。 “好甜。”程苏然适时退开,抽了张纸巾,替她擦拭着嘴唇,一本正经地说: “你嘴巴沾到草莓酱了。” 江虞恍然大悟,笑出声,食指轻轻戳了一下她脑门。 …… 回到家,两人开始处理食材。 江虞穿上了全套防护服,从头发到脚底包得严严实实,随后拎着大公鸡踏进离卧室最远的一间厕所,打开窗,准备杀鸡。 程苏然为她端来工具和热水,搬了个小板凳坐在门口看。 只见大公鸡扑棱着翅膀,江虞伸手将它从麻袋里抓出来,一棍子干脆利落地敲晕,操起崭新的菜刀,割喉,放血……大公鸡在她手中用力挣扎了几下,不再动了,厕所一时间血流成河。 开水烫,拔毛,冲洗血渍,开膛去内脏。 一气呵成。 程苏然惊呆了。 厕所弥漫着熏天臭味,隔着玻璃门也能闻到,她有点受不住,转身退开,带上了最外间的门,拿来空气清新剂一顿猛喷。 她扶着墙,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忽然一股酸意兜上心来…… 怎么会那么熟练呢? 一定是小时候经常做,以至于过了这么多年,大脑的记忆依然深刻清晰——在那个见血应该会害怕的年纪。 做什么特色菜,她一点也不想吃了,不想因为自己嘴馋好奇就让江虞做这些事,勾起不好的回忆……她在她心中是该被万般疼爱呵护的珍宝。 程苏然陷入了深深的自责。 厕所里,江虞处理完大公鸡,把地上和身上的血迹冲干净,端着盆子出来,脱去防护服扔在里面,迅速关上了门。 新风系统会将味道带走。 “然然?”她看见程苏然倚在门边发呆,疑惑地走过去。“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