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慧被沈露半杯酒泼得一懵，她也是一大把年纪的人了，虽然自己不顾廉耻跪在了沈露面前哭诉，但她从未想过自己竟然真会被一个小辈在这么多人面前，这么不留情面的对待，她顿时脸色苍白，不敢置信：“沈露……”
她突然一下子感觉到自己整个人从头都凉到脚了。
而沈露的举动吓到的不止是姜慧，就连周围吃瓜的人也是吓了一跳。
谁也没想到沈露胆子大到敢拿香槟泼婆婆，就算是后婆婆，那也是婆婆是长辈啊。
看着姜慧一副心绞痛就要晕倒的样子，沈露却冷着一张脸不管不顾，漠不关心，哪怕迟牧野的背景再大，也是有人看不过眼小声议论了起来。
“我看平时沈露一团和气，之前说她性格强势，所以不被自己父母喜欢，我还不相信。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对自己婆婆，照头一杯香槟就浇上去了……这也太过分了，太欺负人了吧？”
“人家姜慧怎么说也是她老公的后妈，是她长辈啊。”
“姜慧出身不好怎么了，沈露又好到哪里去了，就这么苛待自己的长辈。姜慧平时脾气好得就跟鹌鹑似的，她还不满意？”
……
姜慧的长辈身份仿佛天生压人一等，引来了不知多少不明真相之人的窃窃私语。
甚至就连宴会的东道主也是听闻消息匆匆赶来，想要劝一劝这对继婆媳之间的架。
不管沈露私底下怎么嚣张跋扈，瞧不上姜慧这个后婆婆，但在宴会现场，他们怎么也不能眼看着沈露这么欺负长辈啊。
这场宴会的东道主当即亲自赶了过来，皱眉问道：“两位迟太太这是怎么回事？”
他想提醒沈露注意自己的身份和场合，不要让他们为难，自己也丢脸。
姜慧一看有人来了，顿时哭得更起劲儿了，一句话也不说，就委屈巴巴地在那啜泣，就越发显得沈露仗势欺人，居高临下了。
“演，你再演？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演到什么程度，给我一个晚辈下跪！这么没骨气的事儿都做得出来，你折得是你自己的寿。”沈露睨着她，却是冷笑出声。
姜慧顿时一副心痛得就要晕过去的样子：“沈露，我真的没有，你真的误会我了，我只是想让老迟和牧野他们父子和好而已……”
虽然是个后婆婆，但姜慧心里清楚这长辈的身份还是能压人的。
“沈总，不管你和你婆婆怎么不和，但怎么说她也是你老公的继母，你也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就这样，你这样对待老人也太过分了吧？”
“姜阿姨怎么说也是你的长辈，你看看你给人泼得一脸是酒也就算了，人家一把年纪脸都被你气得煞白了……”当下就有人见义勇为，打抱不平了起来。
同情弱者是人类的本能，姜慧的可怜和沈露的冷漠，简直形成了鲜明对比。
“怎么还有结了婚，就蹿腾着老公和公公不和的道理啊？你婆婆说得也没错啊，你这么刻薄干什么？”
人们纷纷站在了姜慧那边指责起了沈露，几乎让沈露沦为了众矢之的。
“你想让他们父子和好？”沈露不理那些闲言碎语，居高临下看着姜慧。
姜慧忙不迭道：“是啊，我没有别的心愿，只盼着他们父子能够和好如初……”
“可你在迟牧野小时候，自己拿茶烫自己，污蔑迟牧野故意把茶倒在你手上，当着迟牧野他爸的面，假装被迟牧野推进游泳池里，在迟牧野生病的时候，缠着迟牧野他爸不放，让他从迟牧野生病开始到他病都好了，都没来看他一眼，可着劲儿挑拨他们父子关系的时候，可不是这么做的呢？”沈露直直看着姜慧，冷笑出声：“你现在说这些不会觉得太晚了吗？”
作为迟牧野的青梅竹马，对于姜慧在迟牧野小时候干过的那些勾当沈露那是门清儿，既然姜慧想跟她搞道德绑架这一套。
那就让舆论来评判到底是谁德行有亏好了。
那些事都已是迟牧野很小的时候的事儿了。
后来，姜慧因为做得太过被牧家和迟老爷子联手警告了一番才乖觉了起来，再也不敢对着迟牧野使那些阴私手段，总是一副俯首帖耳，唯唯诺诺的样子，姜慧本以为沈露是不该记得或者说知道这些事的。
没想到，沈露却是突然一下说了出来——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你，我……我这个后妈这么多年怎么对牧野那都是有口皆碑的，不是能让你随便编排，污蔑的！”姜慧一下子慌乱了起来，下意识就想倒打一耙，反告沈露诬陷。
因为家世悬殊太大，她还没欺负成功迟牧野，就被迟老爷子和牧家镇压了，这些年来她在迟牧野面前从来不敢放肆，各种看迟牧野的脸色，简直可以堪称华国好后妈了。
本来听沈露那么一说，他们皆是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吃到了什么豪门大瓜，但看姜慧这么一反驳，仔细回想，这些年姜慧在圈子里出了名怕迟牧野的态度，怎么也想象不出她以前竟然干过欺负迟牧野的事儿。
这果然是沈露瞎掰的吧？
人们心中的天平不自觉又倾斜向了姜慧那一边。
看着姜慧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还有人自告奋勇上前想要帮姜慧一把，跟沈露理论：“沈露，你泼你婆婆酒也就算了，怎么还能颠倒黑白，随便污蔑她呢？”
越是豪门圈子，里面二婚三婚，乃至四婚的也就越多，不少当人后妈的看着沈露这样对待姜慧，皆是有些共情起了姜慧来。
“我是不是胡说，你自己心里清楚！当年你是怎么生了迟礼宴，就开始嚣张跋扈，自鸣得意，搞小伎俩污蔑迟牧野想要害死你儿子，是个心机深沉的反社会人格，破坏他名声……又是怎么被老爷子和牧家抓住证据好好教育了一番，从此见到迟牧野都绕着走，再不敢在他面前龇牙的你自己知道。”沈露笑了笑，却懒得跟她掰扯这个。
小时候的事，姜慧不愿意承认，她也不可能为了这点小事，故意把迟牧野的伤口揭出来，让迟牧野带着他外公一家来和姜慧对峙。
“但你在迟牧野他妈还没死的时候，就做了小三，未婚先孕，还发消息跟他妈炫耀，刺激他妈，迟牧野他妈一死，你就立刻上位成功，不到两个月就生下迟礼宴的事儿。你这么大一个儿子放在这里，是不争的事实。”沈露掷地有声：“任凭你想抵赖也抵赖不掉。”
“就你这样一个道德败坏，甘当小三借肚上位，气死原配的小三，你现在说想要原配的儿子和你老公和好，不是在搞笑吗？”
既然姜慧喜欢碰瓷，把事情闹大，那她就把事情闹大给她看。
左右她身正不怕影子歪，倒要看看事情闹大了，真正丢脸的到底是谁。
“你——”姜慧没想到她会把这种陈年往事都扒出来，顿时脸色一白，被她怼得说不出话来。
而沈露此话一出却是四下皆惊，围观的人本来因为姜慧的凄惨和年纪放在这里，听信了姜慧的片面之词都是觉得姜慧可怜的，毕竟平时看着姜慧在迟牧野这个继子面前一直是唯唯诺诺，逆来顺受的，万万想不到其中还有这样的内情……
迟礼宴的年龄放在这里，是改变不掉的，他们之前没往那个方向想过，现在把迟礼宴的年龄往前一倒推，他可不就是迟牧野他妈还在世的时候怀上的吗？
倘若姜慧真的是个逼宫上位，气死了迟牧野亲妈的小三，小时候又使过手段陷害过迟牧野，只是因为迟牧野的外公家族太过强硬，直接给她暴力镇压，教会她做人了，她才在迟牧野面前当了这么多年唯命是从、战战兢兢的好后妈的话，倒也是说得通了。
若是这样，就是迟牧野沈露夫妇就是对姜慧多恶劣，都是情有可原了。
毕竟，姜慧不是没有害过迟牧野，一直都对迟牧野很恭敬，而是斗不过迟牧野背后的牧家，才不得不夹起尾巴做人，要是给她机会，只怕迟牧野就连骨头渣滓都不剩了。
思及至此，在场想要帮姜慧说话的贵妇太太们皆是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转变了眼神对姜慧露出了鄙夷。
她们之中虽然不乏二婚三婚的，但那都是丈夫和原配离婚好几年后，才正常交往结婚的，和姜慧这种气死原配的小三可不一样。
“原来是这样啊……”
“竟然还有过这样的事儿，迟家把事儿捂得可够严实的。”
“我就说姜慧一直以来作为长辈对迟牧野那种小心翼翼百般讨好，谦卑得就跟下人一样的态度，和迟牧野一直对她不假辞色，完全无视的态度显得有怪怪的，其中竟然还有这样的原委啊……”
“沈露，你不要乱说！”姜慧感受到众人看她的眼神都变了，顿时胡乱用衣袖擦了擦眼泪，下意识就想辩解。
在自己和迟磊在一起后，牧灵贞知道的这件事，直接就找了好几个小鲜肉，开始了和迟磊各玩各的模式。
自己才不是那种气死原配的恶毒第三者。
自己和迟磊才是相爱的，也是自己和迟磊相识在先，牧灵贞才是那个仗着家世夺走了她爱情，比当时的她多了一张结婚证的第三者。
牧灵贞明明就是自己运气不好，心脏病突发猝死的，她婚内也出轨了，也有很多情人。
但奈何，牧家给她带来的阴影太大，让她就算有心辩解也根本不敢诋毁已逝的牧大小姐清誉，唯恐招来自己不能承受的报复。
只能默默背下了这口黑锅。
沈露知道她不敢说自己亲婆婆的坏话，只敢挑自己这个软柿子攻击，定定看着她，笑着问道：“我怎么胡说了？怎么，你不卖惨装可怜了？是你不是第三者，没有在我婆婆还在的时候就怀上迟礼宴，还是没有给她发过信息挑衅？抑或是，迟牧野小时候，你没有因为算计他，而被牧家抓了现行警告，从此夹起尾巴做人？”
姜慧顿时哑口无言，对这些铁一般的事实，只要有心人打听一二，就能知道真相，就算牧灵贞死了，但牧家人还在世，他们这些年虽然看在迟老爷子和迟牧野的面子上没有出来攻击她，但也不可能帮她圆谎，她一个字也否认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