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宿主?嘶嘶嘶……宿主, 我终于拼凑出来了最后的纸屑碎片,活着找到你了。】
【清醒一点……这里只是深渊之主为你布下了镣铐的悬疑副本世界……并不是真实的世界……】
【快想起来,快想起来。】
【宿主……】
睡梦之中头晕的很。
耳畔边仿佛是传来了焦急的呼喊声, 那是让杜林感到有些意外的, 机械得像是人工智能合成出来的声音。
这声音听起来非常熟悉……仿佛曾经有张血色的纸,高高在上的冷眼旁观, 嘲讽揶揄。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 慢慢变幻出了别扭关心的样子。
甚至到最后为了他死。
……这呼唤的来源是谁呢?
是谁用这样的话, 焦急地一遍遍唤着他的名字呢。
杜林眨了眨眼睛。
回过了神后, 发现眼前的画面竟是无比的迷离和暧昧。
面前的少年,也就是主角受夏至,他已经成年了。
在浴缸内,他那苍白精致的脸上带着些许恐慌的情绪……
整个人都被浓郁如同血色一般的红酒浸染着。
小鹿般清澈的眼眸下方,溅到了几滴残留的红酒滴,显得勾人而又魅惑。
像是怕极了似的,他咬着嘴唇, 瑟瑟发抖着。
“爸、爸爸……”少年轻声呼唤到。
如同在祈求他停手。
如同想要唤醒杜林的理智一般……一声又一声叫着这样的称呼。
而另一边。
杜林发现自己竟然用手指, 以一种几乎是强势的姿态, 掐着他细致柔嫩的下巴。
逼迫主角受夏至抬起头,含着泪直视自己。
少年的嘴角带着破碎的伤口。
脖子以上的肌肤,带着一道又一道凌锐锋利的痕迹——那约莫是用鞭子残忍留下的。
仿佛怀着施暴者浓烈的恨意。
杜林的目光微微一晃。
一道莫须有的记忆在脑海之中缓缓展开。
这几年的时间里……他一直都在虐待他。
从主角受夏至很小的时候, 就逼迫这么小的孩子穿上红色的纱裙,做出女孩子似的打扮, 带着他去逛商场。
美其名曰是精心照料。
实际上是揣着恶意的情绪, 想要折磨他的尊严。
没有一个正常的小男孩, 会愿意主动做女孩子的打扮。
还怀着一分缅怀移情的爱。
“因为……因为邓梵川, 因为梵川他喜欢穿红裙的女孩, 那个女模特,平时最喜欢穿着红色鲜艳的衣服走在街上,这是梵川喜欢的口味。”
“他那么喜欢这个类型的女孩子……那我就让他的儿子,也变成这样。”
至于鞭子……
大抵是因为,主角受夏至长着长着,就和他的父亲邓梵川越来越不相似。
眉眼的轮廓更像他的母亲。
那个勾引了主角攻邓梵川的模特。
“他怎么可以呢……怎么可以长得越来越不像他,反而像那个女人。”
“我好痛苦和难受……如果他不像他的话,那我领养他、抚养他长大那么多年是为了什么?”
“不对,明明是我的错觉。”
“他明明笑起来有樊川的影子,一定是这几年梵川在国外……让我太想他了,才会产生这样的错觉。”
【叮——检测——检测——】
【主线任务二:副本剧情完成度:35%——】
在这样复杂矛盾的感情之中,“杜林”发现这几年时间,他有的时候对这个孩子好,有的时候坏的很。
日常的冷眼旁观、打骂也就算了,今晚,也许是深夜荷尔蒙作祟,那种想念的情绪……发酵到仿佛烈酒一般浓郁疯狂。
“杜林”喝了许多许多的酒。
他又想起了那一日,主角攻邓梵川出国前能够摆脱他给他打的那个电话。
“你有精神病,去看病吧。”
“真恶心。”
那些粘稠如毒液一般的语气深深的进入到他的脑髓之中……让他没有办法忘怀,痛苦的很。
于是在今晚,“杜林”就在浴缸内灌了数瓶红酒,用柔嫩的鞭子一点一点的抽打着少年脖子以上的部位。
那柔软诺诺呼痛的声音,反而刺激的他更恶劣。
——你要还你父亲的债。
——谁让我那么喜欢他。
——谁让我得不到他。
接管了这段奇怪的记忆之后……杜林停下了手。
看着那一道道血淋淋的伤口,冷峻的眉眼之中带着几分迷茫的神色。
似乎是无法相信,这一切是自己做的。
但手上鞭子的触感却很真实,力的作用也是相互的,刚刚用力过大导致手掌心都微微有些泛红,完完全全传到了大脑的感知器官中。
——……这是在做什么?
冰凉的酒水淹没了主角受夏至的大半身子。
他仰头看着杜林,微微扯开的领口透着鲜明无助的神色。
“爸爸,好痛……能不能别打了,我做错了什么吗?”
“我又惹你不开心了吗……爸爸?”
浴缸内的少年轻轻说道。
眼神之中充满着不安的情绪。
他伸出柔软的手,握住了杜林的手腕。
冰凉的手指上还沾着点酒液的猩红……
甚至分不清那究竟是葡萄酒的香气,还是那被鞭子抽打出的伤口沾染的血滴。
两者混杂在一起,充斥着可悲而又绝望的报复之情。
杜林握着鞭子的手微微一顿。
——不,我应该和你没有任何的关系。
——我素来感情淡漠,怎么会这么残酷的对待你……对待一个刚刚成年不久的少年?
【宿主……那只是你本应扮演的角色。】
【一个对主角受残忍无情虐待的炮灰养父,但那不是你……就连主角受也是深渊之主化身的模板。】
【宿主,快醒来——】
脑海里头,那机械的声音又开始嗡嗡作响。
杜林的思绪乱的很。
黑发青年微微眯起了眼睛。
但就在这时,唇畔处传来了一丝极为轻柔的触感……
仿佛是玫瑰花瓣,轻轻落在他唇角犹疑的感知。
杜林的瞳孔微微一缩。
他却看到浴缸之内坐着的少年,竟是慢慢伸手,抚摸上了自己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