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心求死之人，活着。

贪生怕死之人，死了。

世界永远在抽象的运转，关于这一点，李焕仙已经深信不疑。

“喝下去。”

北海城主府内，老头子陈传道给李焕仙诊脉过后，表情极其严肃。不怕郎中笑嘻嘻，就怕大夫眉眼低。这陈传道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李焕仙的身体，很难搞。

倒了一杯猩红的‘虫血酒’，李焕仙一饮而尽。这东西又腥又燥，正常人喝下去的话，就相当于一道火线顺着喉咙涌入胸膛。

可李焕仙却似毫无感觉般，一口下肚，连个酒嗝都没有。

“爹，如何？”

关静蓉站在一旁，看着比自己爹还要苍老的李焕仙，眼中的愁虑早已无法隐藏。陈传道看了看自己的宝贝闺女，又瞧了瞧死而不净的李焕仙，二话不说掏出匕首，当胸就是一刀！

“爹！你做什么？！！！”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差点吓傻了关静蓉，岂料李焕仙与陈传道却极其的平静。李焕仙低头望了望自己的胸口，匕首全部刺入心口，可他却感觉不到应有的剧烈疼痛与不适。不是不疼，只是痛感很一般，与挨巴掌的感觉差不多。

陈传道麻利的将匕首抽出，看着李焕仙那被豁开的伤口说道：“看到没？一刀入心，连点血都不出。没有脉搏，没有心跳，没有血液流通。你，早就是个死人了。”

还有疼感，证明李焕仙的神经还活着。但身体的热度早就没了，按理说就是个死人。可距离他封禁地心业火之事，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这么长的时间，身体没有温度，早就该腐烂生蛆才对……

人死亡后三到四天，皮肤及软组织都会开始腐烂，尸虫会从口鼻部出现。而现在刚刚入秋，温度还没下降太多，正是虫类最后繁殖的季节。可李焕仙的身体没有任何腐化的样迹象，甚至连最基本的皮肤变色、软组织腐烂、汁液流出等现象都不存在。

这……完全不符合物理法则！！！

“如果我真的死了，那我现在出现在你们面前，这算什么？是我阴魂不散，借尸还魂？还是说，你们父女俩喝多了？”

李焕仙不认为自己已经死了，虽然‘受’的能力在减弱，但他的感官还在。他能感受到一切，能看、能听、能品、能思考。想让他接受自己‘死亡’的现实，显然是不现实的。

“我也希望我们喝多了，这只是一场梦。”

陈传道挠了挠头，这死老头保养的非常好，一大把年纪，头发比李焕仙的还要厚亮。只见陈传道从怀中抽出《杀神手札》，翻到最后一页说道：“小子，你要是阴魂不散，我可以超度你。你若是借尸还魂，我可以给你找具身体夺舍。但很可惜，你都不是。你呀，死而不净。按照‘手札’里的记载，你这种情况，叫活死人。”

“到底是活是死？”

李焕仙不信这一套，眼中依旧有光芒在闪烁，那是生命存在的象征。陈传道耸了耸肩，眼睁睁的看着李焕仙被豁开的胸口正在快速愈合，苦笑不已道：“你的‘心’，还活着。可你的身体，无法与你的‘心’融合为一。怎么与你解释呢？你的身体，已经变成了沙虫那般，饕餮无饱，试图吞噬一切。你不喂饱自己的身体，它就会自己吃自己，把自己的能量吞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