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寄娘让撑开一把伞,支在地上,设担架,铺好白布。单什与一众兵差粗夫等人围作一圈,看得啧啧称奇。风寄娘布好陈设,又去看雷刹等人,对了单什一福礼,道:“要劳单卫暂避。”
单什看得好奇,哪肯走,一挥手道:“老单不怕冲撞,正好见识见识。”
风寄娘无奈道:“倒不是担冲着单卫,而是鬼怪也怕恶人。单卫守在此处,鬼怪惧你之势,奴家等会的把戏,怕不能成事。”
单什很是不服:“老单招嫌,副帅岂不一样要避忌?”
风寄娘意味深长地看眼雷刹:“副帅不用。”
“单大哥暂避一下。”雷刹扬眉吩咐。
单什无法,道:“我远远看着可好?”
“五丈远便好。”风寄娘笑道。
单什只得避到五丈开外,攀上了坟地的一株老树,树上落的乌鸦常年啄食尸身人肉,半点都不怕人,反倒呱呱聒叫,惹得单什拿尖刀斩了一只这才惊走了它们。
风寄娘看四周再无不妥,这才取出一只半个手掌大的小香炉来,放了丸香在炉中。雷刹鼻翼微动,这香闻着似乎无味,坟地的尸臭味却倾刻褪得一干二净。淡淡清烟并不消散风为,反倒轻般地积在那,一点点氲开。雷刹再看乱葬坟,来时的那种阴气也渐渐消了去,反现出一种夏夜的静谧。
过了几息,一众人隐约听到虫鸣鸟叫,伴着几声蛙鸣,一个胆小的兵差吓得白了脸,抖了抖,挪动脚步隐在一个壮汉身后,皮靴踏在枯草上,发出沙沙声。
这细微的声音似同暗号,周遭有什么贴着地皮纷涌而来,风寄娘站在伞下,双手捏着一个法诀,嘴中念念有词,她念得极轻,明明几不可闻,偏又传得很远,似引路般将那些无名之物引来坟地中心。
雷刹眼力过人,纵目远看,那些嘈杂潮水般涌来的分明成百上千只的黄鼬和老鼠,大大小小不一而足,一只一只头尾相接,皮毛耸动间令人毛骨悚然,它们来势极快,片刻间便到了荒坟野地当中。
小笔吏和一众兵差粗夫大惊失声,惊骇下忙不迭取兵刃杀鼠,雷刹眼疾手快,展臂一拦,喝道:“不许动手,以免误事。”
只这为数之巨的鼠鼬实在让人发毛,兵差等人不敢违令,一个一个屏息凝神,怕生异动葬身鼠腹。
一群鼠鼬将他们圈在当中,风寄娘睁开眼,用手托着香木珠,向鼠鼬道:“得我救命之恩,还我一报,消却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