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弃在荒山上日复一日的打坐,春去秋来冬走,突然有一天,一直背靠的空心死树长出了新的枝丫。
死树复活了。
那一天,道士对着树负手站了半宿,次日,他开始教授余弃真正有用的功夫。
只是这超乎常理的治愈能力,并没有在余弃的生活里派上什么用场。
直到穿越前的半个月,余弃在家门口捡到了一只猫。
那也是一只受了伤的猫,极为严重的内伤。余弃带着它跑了数十家宠物医院,没有一家有把握收治。
有好心的医生劝余弃为它进行安乐死。
余弃拒绝了,带它回了家,每日吃睡都在一起。
余弃在赌自己的治愈能力。
他赌赢了。
半个月后,所有医院都说治不好的猫自愈了。
堪称医学奇迹。
余弃原本打算把那只猫留下来养着,谁知它是个没良心的渣猫,生龙活虎后,不知怎么挠坏了封好的窗,一拍屁股,从十八楼飞檐走壁一去不返。
不过猫走了没两天余弃就遇害了。
余弃其实倒有点庆幸那猫够渣,跑得够快,不然他还得操心留下它一人在家可怎么办。
想到那猫,余弃唇角情不自禁上扬一抹弧度:“该说不说,你们俩长得还挺像,都是橘子。”
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跟橘子有缘。
天快黑下来的时候,总算让余弃找到了机会,抓住守卫换班的间隙溜进了神庙。
对于已经来过一次的神庙,余弃可谓轻车熟路,他摸进了老地方——后厨。
后厨是个不愁吃喝的暖气房,外面民生疾苦,这里依然大鱼大肉,一庙之隔,悲欢难同。
余弃不客气的很,痛快饱腹了一顿,抱着小橘猫坐到炉火前面取暖。
脱下湿漉漉的夹袄,余弃用上面的雪水给小橘猫擦洗身上的血污。
小橘猫很乖,软绵绵的趴在他腿上,偶尔睁一下眼睛。
灼灼火光之下,碧绿的尖锐双瞳渐渐扩散成了圆滚滚的宝石形状。
“别说,那家伙除了大一点,眼珠子是黑色的以外,跟你简直一模一样,要不是跨了世界,我都要以为你们是亲兄弟。”
余弃之爱猫,多少沾点变态,他拿起猫尾巴下面的两颗小铃铛掂了掂,也给擦了擦。
“不愧是橘,小橘也重。”
小橘猫似乎不满,喉咙里发出闷闷地唔的一声,试图甩起尾巴遮住它的小铃铛,可惜它受伤力微,遮盖未遂,最终只能愤而闭眼。
“呦,还知道害羞?”逗弄小猫的余弃心情十分愉悦。
比起人,余弃其实更喜欢动物,也更和动物合得来,跟毛茸茸的可爱动物们在一起时,他的心境总是平静且带一点愉悦,就好像内心深处的暴戾从来没有出现过。
细致观察过小橘猫的伤势后,余弃将它贴近心口搂紧,有一下没一下抚摸着它的毛皮。
“撑过去吧。”
靠在灶边,余弃躺下来睡觉。
灶台里的炉火烧得越来越暗,残柴噼里啪啦,时不时擦出几星异常耀眼的光,将墙上的影子摇映得明暗相晃。
已是子夜,奔波了一天的余弃进入酣眠。
窝在他心口一动不动的小橘猫突然睁开了眼。
小橘猫四条腿被打折了三条,其余地方亦有骨折,又多处内脏破裂出血......这么重的伤势没有立即得到抢治,按常理,早该凉了。
相反,它不但没凉,现在,在阴气升到至寒的子夜时分,一直耷拉的耳朵陡然竖立了起来。它是长毛,两只耳朵的耳尖也有撮长长的绒毛,绒毛蹭到了余弃的下巴。
余弃眼皮颤了一下,下意识摸了下猫,但没有醒。
小橘猫将脑袋高高扬起,干燥的鼻尖拱进余弃的脖颈,仿佛一头扎进了他的锁骨。它的鼻尖贴上了余弃白皙的皮肤,紧接着它浑身的长毛都炸开了,在隐晦火光的映照下,如同一团抖动的橘色火焰。
还在睡梦中的余弃丝毫没有察觉它的异样,如果他在此刻醒来,就会看见它的两只碧眼缩成了近乎锐利的一线,正无比兴奋地贪婪嗅着他,好像他的身体里有什么它非常渴求的东西。
灶台里的残柴啪地一下断了,状态异常拱着余弃的小橘猫身体舒展拉伸至了极致,其中三条折断变形的腿也在噼啪作响,在它和余弃之间,仿佛存在着某种肉眼看不见的力量,接上了它的断骨。
... ...
余弃没想到自己这一觉睡得竟然这么沉,这可不好,在别人的地盘上放松警惕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
他慢慢坐起身,挠了挠痒痒的脖子,抓下来几根猫毛,倏然反应过来——猫没了!
一直抱在怀里的小橘猫不见了!
“我猫呢!?”心脏猛地上提,余弃霍地站起。
就在这时,两排宽大的壁橱下面,一团橘色的毛茸茸钻了出来。
不是小橘猫还是谁。
小橘猫嘴里叼着一样东西,跑得飞快,几步回到了余弃跟前,然后小脑袋一昂,将嘴里的东西丢给了余弃。
余弃还没来得及舒口气,看清楚小橘猫丢给了自己个啥玩意后,整个人差点裂开了——
这家伙,竟然给他逮了只大肥灰耗子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