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不知余弃何出此言,只当他是舍不得垂死的猫。
哎,这个乞丐言谈举止怪异又大胆,跟平常人不太一样。都说良言难劝该死的鬼,少女自顾不暇,哪有什么余力替别人操心。
叹息罢,少女离开了。
余弃目光扫向两个表情仍懵的乞丐,挑眉说:“这猫我得带着,你们还要跟我一起上路吗?”
余弃不可能丢下这只猫。这猫跟着他不一定百分百能活,但不跟着他,必死。
至于这两个乞丐,余弃不是太担心。虽说他们迷信胆小,但是敢于做出跟着自己从破庙离开的选择,说明在关键时刻他们还是有一定自我判断能力的。
人各有命,余弃嘴唇微启,就要说出离别的话,却见两个乞丐同时向他走来了。
“哥,我们跟着你。”
“嗯,跟着你,你分我们肉吃,给我们衣穿,教我们躲起来烤火,我们信你,以后跟着你混!”
因为余弃怀里有猫,他们走向他时有如赴死般决绝。
余弃被他们的表情逗得哭笑不得:“......倒也不必。”这么勉强自己。
两个乞丐顿时慌了,以为余弃嫌弃他们,不愿意让他们跟着了,赶紧说:“哥,你别不要我们,你刚刚得罪了豹爷,豹爷势力很大,心眼很小,肯定不会放过你的,我们兄弟多年乞讨,对城里熟悉,说不准能帮上忙。”
他们本来要在破庙熬到死,跟了余弃后才看见转机,这雪不知要下到什么时候是个头,连神庙祭天都能祭死人了,与其无头苍蝇似的乱转,还不如死跟住余弃呢。
他们并没有意识到,信仰神灵的自己,现在已经把余弃视为新的信仰般的存在了。
余弃问:“这个‘豹爷’,是个什么人物?”
听起来很牛逼的样子?要真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人物,反而不能跟他们一起走了,省得连累他们。
两个乞丐七嘴八舌,什么少城主的护卫呀,勇士呀,能打呀,猖狂呀,反正把平日里的各种见闻全倒了出来。
说完更加觉得余弃厉害了,看余弃的眼神充满了崇拜:“哥,还得是你!连豹爷都干不过你,我们在破庙刚见到你的时候,打死也不会想到你这么强!”
余弃扶额,听起来确实是个硬茬,地头蛇一样的存在啊。
这时有一人从拐角后头走出来,朗声插话附和道:“阁下身手的确了得!在下从未见过这种奇招,敢问阁下师出何门?”
是一宝蓝华服的青年,外套黑色皮裘,长相端正,雍容富贵,不似凡夫俗子。
他左手揣在黑裘里取暖,右手则裸露在外,掌心向上,端着一个四四方方的青铜制器,器物正中有一个同样青铜材质的勺状的东西不停旋转晃动着,但晃动的幅度不大,勺柄方向明晃晃地指着余弃。
余弃眸光变得锐利:“原来有人一直在听墙角呢。”
华服青年的脸红了,解释说:“阁下别误会,在下没想偷听墙角,在下本来是想立刻出来的,但突然来了一名女子,在下......在下就不好出来了。”
余弃:“?”
来了个女子就不好出来了?这是什么大家闺男?
华服青年见余弃一脸的不信,脸更红了,继续解释说:“实不相瞒,家师给在下算了一卦,说在下若来舒雁城,必犯桃花煞,会断修行,按理说在下绝不该来此地的,奈何家师一来不返,在下寻师心切,只能冒险找来了。”
余弃:“??”
这人说话听着真累。余弃琢磨了一下,大概猜懂了他的意思:舒雁城这个地方跟他犯冲,他要是来这,就会遇到桃花,对他修行不好,但为了找师父,他还是来了。
“所以你为了避免舒雁城的桃花劫,刻意躲开所有女人?”
华服青年眼睛一亮,哐哐点头:“阁下懂我!”
余弃嘴角一抽:“不,我不懂你。”
他喵的又是一个迷信货。
华服青年啊了一声,反应过来还没自报家门,将右手上勺柄不停旋转的青铜器物收进怀中,对余弃抱了个拳:“在下梅怀星,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名姓就免了,没什么事就各走各的吧。”余弃没打算跟他寒暄。
这哥们穿得一身裘,站在雪地里不冷,自己可还得找下一个落脚地歇着呢,哪有功夫搁这废话。
梅怀星疾速几步,拦住余弃去路,说:“在下有个不情之请,阁下可否跟在下同行?”
余弃眉峰蹙起,语气冷了下来:“为什么?”
“在下寻师心切,可这座城里有太多古怪,在下不才,身手很差,希望能得到阁下的一臂之力。”梅怀星很有礼貌,表情也很真诚。
余弃感到好笑:“你只是看见我跟人打了一架,就想让我帮你?”
梅怀星视线下移,挪到余弃微微鼓起的胸口,说:“阁下连一只小猫都救,可见是善良之辈。”
“错,我可不是什么好人。”余弃很冷漠:“爱莫能助,告辞。”
“倘若在下愿出资救助小猫呢?”梅怀星再一次拦住余弃的去路,倔强地涨红着脸:“小猫生命垂危,只有大夫可以医治,在下愿意为它找舒雁城最好的大夫,用最贵重的药材,承诺一定尽最大努力救好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