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开始就没指望能从他们口中撬出什么,毕竟,魏恒还在外头。
他们魏家就还有希望。
所以她让狄洺严审,巨大的折磨后,她们的防备,情绪都会降到最低,这时候,她只需要说出那个名字一试,就知道那个人到底是不是沈凌。
魏凝与乔氏的反应都告诉了她,那个人,就是沈凌。
确定这点后,卫蓁就没有必要问下去了,她没打算再试探沈凌的身份。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若不慎被沈凌知道他们已经怀疑他的身份,接下来必然会万分谨慎,如此一来,她就更难找到证据了。
她可没指望,就凭魏家这一次能将沈凌拉下去。
“我没骗你们,是真的有大赦。”
卫蓁居高临下的看着魏凝,缓缓道。
魏凝抬眸看着她。
她的直觉告诉她,她还有下一句。
“只可惜,你们已经错过了。”
卫蓁不紧不慢道:“大赦在一月前,谁让你们那会儿拒不认罪呢?”
魏凝眼里蓄满了滔天的恨意,她想扑过来,可身上饿伤太重,跌倒在地上,狼狈至极:“卫蓁!你故意的!是你让我们不认罪!”
卫蓁往后挪了挪被魏凝的头发碰到的绣花鞋,嫌弃皱眉道:“你弄脏我鞋上的珍珠了。”
魏凝低头看向那镶嵌着珍珠,华贵万分的绣花鞋,恨得咬牙切齿。
为什么!
为什么这样的事还是发生了!
到底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我那时让你们认罪,你们就会认吗?”
卫蓁往后退了一步:“你们依旧不会,而且,我怎能让你们被赦呢?”
“我只想,看着你们被凌迟。”
乔氏满眼惊恐的看着卫蓁:“县主…不,不要…为什么…”
卫蓁盯着魏凝,笑着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自己不清楚吗?”
“要我提醒吗?”
卫蓁瞥了眼另一间牢房挨着这边的角落,仍只有这几个人听到的声音道:“那只被你淹死的猫,槐山亭想陷害我杀齐云涵,秋雾山陷害我为情杀人,杏和院杀我嫁祸齐家,你们真当你们做的这一切都天衣无缝吗?”
随着卫蓁的话落下,魏家几人面色都是一片惨白,过了很久,传来魏文鸿若有若无的声音:“你是何时知道的?”
卫蓁勾唇,透过牢房的铁栏望向那个血迹斑斑的人,道:“你们觉得春来是怎么死的?被狼咬死的?”
“愚蠢。”
“她是被我亲手杀死的,一刀刺进心脏,立刻就断气了。”
魏家几人看卫蓁的眼里已不止恨意了,还有惊恐,有震惊。
“你那么早就知道了,之后都在与我们演戏?!”
魏凝愤恨道。
卫蓁好整以暇的看向她:“你们同我演了十六年的戏,我与你们演了几个月,不行吗?”
“怎么,只准你们算计我,不准我反击?这是什么道理啊?”
卫蓁看了眼魏家几人恨不得吃了她的眼神,继续道:“技不如人,就得服输啊。”
就像她前世,最后不也心灰意冷的认栽,一心寻死了么。
卫蓁说到这里,又看向魏文鸿,轻笑道:“对了,有桩事还没有告诉你。”
“汤裎遇大赦,在我上次来见你们后,他就被赦免出狱了。”
盯着魏文鸿目眦欲裂的神情,卫蓁继续道:“你应该知道汤裎是谁吧,他换了他母亲的姓,立了门户,吴姨娘与魏婉的户籍都落在他头上了,还有……”
“陛下念在他事出有因,赦免了他的罪,让他官复原职,重入翰林。”
魏文鸿唇蠕动着,大约是气的狠了,一口血喷溅了出来。
“父亲!”
魏凝急急唤了声,瞪向卫蓁:“你闭嘴!”
卫蓁挑眉:“你有什么资格让我闭嘴?”
“你们说,要是沈凌知道你们将他供出来了,他会怎么对魏恒?”
乔氏声音蓦地尖锐了起来:“不要!”
卫蓁瞥她一眼,似笑非笑道:“还真是他啊。”
乔氏自知失言,顿时惊慌失色。
卫蓁唇角的笑意逐渐散去,她不顾乔氏无用的阻拦,走到牢房门口,扬声道:“狄大人。”
狄洺闻声走了过来:“县主。”
卫蓁侧首看向慌乱焦急的乔氏,缓缓开口:“她们招了。”
狄洺当场怔住。
这几个人是他们特别关照的,在那样的严审下,他们都咬紧了牙关,现在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招了?!
“乔氏说,当年是她去香山寺将我偷走,而背后指使她的人是…”
狄洺屏气凝神,随着卫蓁的视线望向拼命摇头的妇人。
“沈凌。”
狄洺怎么也没想到,他听到的是这个名字,一时有些失神:“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