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风侵檐(2 / 2)

一枕山河 紫微流年 6058 字 11个月前
🎁美女直播

他的话没有说完,床榻的震声更疾,像迫切的索要着什么,在密雨的泼打中显得急切又激乱,混着他的话语,“别这样快——等我——”

庭树被狂风肆意摧弄,窗前一阵枝影凌乱。

没过多久,女子控制不住的颤起来,像一张绷到极至的弓,嘤软的哼声带来了异样的刺激,男子的气息也似突然绷紧。

风渐渐小了,雨一阵又一阵浇在檐上,室内的气氛松缓下来。

一张衾被覆住了相偎的人,阮静妍抚过爱人的脸,他的长眉如山岳挺直,眼眸如沂水清明,纵然在黑暗中跌宕摧折,依然不减英华。

她凝望了许久,轻道,“我不要你变,你是驭风而起的鲲鹏,不该被束缚,我无法像你飞得那样高,可我能强韧自己的心,等你每一次归来。”

这些话在她心底已久,今时今日才说得出口,“你怕我忧心,所有事一个人扛着,又怕冷落了我,让我寂寞,我却担心自己没用,什么也帮不上,甚至不知你在为何而郁结。”

馨柔的话语融化了苏璇的心,他温存的拥住她,“你是我妻子,也是我最珍视的人,没什么不能说的,我确有些心事,只是不知该怎么对人开口。”

阮静妍也不催,温柔的等待。

苏璇默然片刻,终于道出了心结,“当年我神智错乱,害了许多无辜,本想寻个僻地自刎偿罪,没想到异毒发作,复醒已是如今。我知道自己很幸运,死中得生,所爱的人不曾离弃,与你相伴更是人间至乐,然而一想起那些枉死的性命,还有阿落为我而犯的错,所背负的罪责,不知该如何才能弥补。”

阮静妍没有丝毫惊讶,理解的回应,“我也想过这些,祖母将所有私蓄留给我,其中有不少珠宝价值连城,不如取来给阿落,让她偿还所窃之物,我们再逐一寻访被你所伤的人家,尽量致歉补过,你看如何?”

苏璇一怔,心头熨贴而感动,“奴奴,那是你的嫁妆,我什么都给不了你,还要你散尽千金,该是何等无用。”

阮静妍哪会在意,“夫妻何分彼此,金钱皆是外物,若能换得心中安乐,算得了什么,我明早就去和阿落说。”

苏璇想了一想,“还是我来,近日陪着师兄,没来得及与她多聊,还有些事要嘱咐她。”

阮静妍停了一瞬,慢慢道出,“阿落方才来过,说左公子要离开益州,后日就要动身,她想让我们一道走。”

尽管苏璇从未详述外面的情形,阮静妍也非一无所知,她询过殷长歌,又去城中瞧了一圈,见邻近州郡的兵马入城,加上城墙下堆积的大量城防物资,如何会不通透。

此时一言出口,阮静妍清晰的感到苏璇一僵,望来的眼眸渐渐多了一丝歉疚。

苏璇确实难以开口,又不得不说,几番酝酿方要出言,她忽然抬手覆住了他的唇。

她什么也没让他说出来,伏在他身上吻着喉结,细齿轻咬健实的肩颈,勾起异样的燥动。

苏璇不免讶然,拿下她的手道,“奴奴?”

她的眼眸美丽又幽深,带着沉郁的光,举动却放肆而大胆。

苏璇陡然吸了一口气,腰脊一阵激栗,他最炙热坚硬的部分,一瞬间被纳入了最美妙的地方。

她的脸颊泛着妩媚的绯红,不知因是身体的刺激,还是对纵情的羞涩。

雨依然在落,激昂的心火炙燃起来,再没有别的话语,颠狂的痴缠氤湿了黑暗的长夜。

第三日清晨,苏璇扶着妻子,将她送上了远行的马车。

苏云落接过包袱放入车内,宽慰道,“师父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顾师娘。”

阮静妍没有开口,两人隔着车窗沉静相视,已胜过千言万语。

左卿辞道完两句场面话,钻入了另一驾马车,他的神色宛如平常,看不出离怅,左侯也不曾现身,这对父子纵是同处一府也几乎不见,比陌生人更疏离。

道边的芙蓉灼灼盛开,浓烈得宛如锦霞,一路相送马车而去。

七日后,拓州城破。

守城的鲁将军、郑将军及数千军士殉国。

信鸽携着焦烟与血色,飞向遥远的益州。

作者有话要说:

瑟瑟发抖,不几道会不会被锁

真的没有脖子以下呢,嘤嘤嘤,求过关

---

曹度当然清楚儿子满脑子疑惑,一哂道,“你唯好练兵,从不在政事上多用一分心思,要是你兄长在,大概就明白了。”

曹恪听得郁闷,负气道,“父亲不肯和我说,我自然不懂。”

曹度心情不错,也未斥责,“琅琊王无心政事,纵情逸乐,这样的人在侧,对徐州有利无害,我为何要厌恶他?”

曹恪从未想过这个问题,登时大愕,“既然如此,父亲为何屡屡弹劾他?”

曹度目光明锐,语意深长,“琅琊王懒慢,极合陛下之心,我视他如敌,亦是为合陛下之心。”

曹恪哪里想得过来,一时傻了。

曹度喟了一声,“琅琊富足、徐州兵强,两地为邻又距金陵不远,一旦交好,天子难免疑忌,必会谪去其一。阮氏位列王侯,天子不会轻动,我曹氏却不同,若不是与之互相嫌恶,时时攻讦,哪能稳坐徐州至今。”

曹恪给说得冷汗沁出,呆了一阵又觉不对,“父亲方才答应与阮氏共同勤王,岂不是前功尽弃?”

曹度深深一笑,“曹氏以军功而起,至今不过司马,上头几位武侯伯爵压着,多年难有寸进,而今时局动荡,正是跃升之机,只是不可无名而动。威宁侯一反,琅琊王为摘清嫌疑才拉个架子勤王,我与之交恶,当然不能轻允。”

曹恪恍然明白,脱口道,“郡主再次来请,正是出兵之机!父亲既为统率,勤王的大功就拿定了,阮氏可抢不了!”

曹度通透老练,深悉分明,“阮氏既无强将,且已位极人臣,还图什么勋赏,得圣上赞一句忠心就够了,此事两地均为有利,只要态势做足,老夫如何会不应。”

曹恪兴奋起来,“爹!我立刻回去整兵,让大哥在家里守着,我随爹一道去!”

曹度点了点头,慷慨的允了,“阮氏的兵不顶用,你多带些精兵,金陵必有一场硬仗。”

“爹放心,等把武卫伯干翻了,咱们也挣个伯爵当当。”

曹恪片刻都等不了,一溜烟奔下山去了。

曹度负手望着山下星星点点的农屋,神情略沉下来。

如果郡主关于益州之言属实,而今的时势,确是有些危险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放得晚了一点,大家中秋快乐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