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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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若说以前没给你讲过性方面的,你可能会不习惯。”周常德嗓音平和一如往常,仿佛接下来要科普的,跟之前那些法律小常识没什么不同。

“以前了解过异性恋以外的取向吗?”周常德问两人。

谢初鸿嗓子眼还没来得及咯噔,周什一已经在他身边认真答了:“知道,但没系统了解过。”

周常德:“初鸿呢?”

“啊、嗯,是的。”谢初鸿还没进入状态。

周常德也不说什么,就交叠着腿靠在沙发上,遥控被投屏的PPT翻页:“今天主要讲讲常见的五种性取向,你们知道几种?”

周什一其实是蒙的,竟然有这么多吗:“异性恋、同性恋、双性恋,还有吗?”

周常德将视线转向谢初鸿。

谢初鸿才缓缓张嘴:“……还有无性恋和泛性恋。”

周什一恍然:“无性恋我知道,但泛性恋跟双性恋有什么区别吗?”

周常德依旧没翻页揭晓答案,而是跟自家儿子一样,望着谢初鸿看他能不能给出解释。

在谢初鸿的想象里,哪怕这些东西他都知道,拿出来跟长辈讨论,也是非常尴尬的事。

但到目前为止,周叔叔和周什一都一板一眼的,让他提不起任何杂念。

“就,双性恋只是既喜欢男生,又喜欢女生,但从性别的分类上看,人不止男、女两种性别……”

这么说周什一就又知道了:“就是很多人对自己认知上的性别,和实际表现出来的不一样,也能分很多种吗?”

“……差不多吧,国外一般分得比较清楚,我只记得有六种性别模式,具体哪六种我也忘了。”

实话说,谢初鸿也不知道事情怎么突然就成了这样。

他甚至觉得周叔叔架着腿在旁边听他们聊,听得还有几分津津有味。

收到两个孩子齐齐投来的目光,周常德这才饶有兴致地拿起PPT遥控:“到我的part了吗?”

周什一黑脸,让他爸别卖关子吊人胃口。

谢初鸿算看出来了,这是的的确确搞学习的,可能真没别的意思。

“生物的六种性别模式,包括染色体性别、基因性别、性腺性别、生殖器性别、心理性别和社会性别。”

这段,是周常德直接照着PPT上百度百科资料念的,他没有展开详细讲,只说这六个维度上的性别自由组合,能凑很多种不一样的性别:“在FaceBook上注册新用户,系统会给五十六种选项,感兴趣你们可以自己去了解,只有在六种性别模式高度统一的情况下,才不算性别模糊。”

“比如花木兰各方面的表现都是女性,但因为社会性别为男,也不能算统一,所以大多数人的性别,并没有大家以为的那么明确,更没有高下之分,都只是一种很平常的状态。”

有了性别认知基础,周什一尝试理解:“所以泛性恋就是能喜欢所有性别吗?”

“差不多,就是能对所有性别产生爱和性||欲的取向。”周常德在两个孩子面前用词很直白,并不特地避讳什么,“除了男性、女性,还有跨性别者、双性人等等,无性恋就正好相反,对所有性别都不会表现出欲望,简单讲就是缺乏性冲动。”

谢初鸿发现他哥不论学什么都很认真,一双眼睛盯在投屏PPT上目不转睛的,一看就知道是真的很好奇。

“因为这方面的常识不普及,大众容易把同性恋和跨性别、异装癖,以及异性化画上等号。知道区别吗?”

周什一差点没控制住望谢初鸿,咳嗽:“大概知道一点,就是不是所有同性恋都会喜欢这些?”

“是乱七八糟的影视文学作品带给大家的刻板印象,故意把同性恋异性化。”谢初鸿慢吞吞出声,在此以前他都非常安静,“同性恋只会觉得和自己相同的体征越明显,越有吸引力,喜欢异性化、异装癖的那些,说明潜意识里对异性有好感,其实不算真正意义上的同性恋,应该归到其他取向。”

周常德握着遥控笑了一下:“初鸿确实是很了解这些。”

周什一瞬间从怔愣惊醒,刚要打圆场,就听谢初鸿垂眸应了:“嗯。”

一时间,氛围开始微妙,三人都没说话。

周什一手心已经有些出汗,他爸却只再次笑了笑:“什一这方面也应该跟初鸿学学,不能整天只看着学校里教的,还是要多了解一些课外的知识。”

“咳、好。”周什一紧张地张了两次嘴才出声,“……就什么都跟着初鸿学呗,知道了。”

“那同性恋的成因,初鸿知道吗?”周常德翻过一页PPT。

谢初鸿答了三个字:“天生的。”

周什一觉得他有点自暴自弃,企图把氛围救回来:“不是说后天也有?”

但谢初鸿口吻愈发生硬:“‘后天’只是发现的晚,不代表不是天生。”

好在周常德点了头:“美国心理学会发表过这方面的文献,表明同性恋确实不能被矫正,性取向是没办法改变的。”

“目前较为一致的看法认为,同性恋具有相当深厚的生物医学基础,是由同性恋基因决定的,不由自己控制。”

周什一标准一届文科生,又开始听不懂了:“这还有专门的同性恋基因吗?”

“专家认为这是一种爱男基因和爱女基因,共同的进化优势是较早的性|成熟,当爱男基因在男性身上占支配地位时,就是男同,爱女基因在女性身上占支配地位的时候,就是女同。”周常德按了一下遥控。

PPT上截了一组理论研究数据:男同性恋者的女性亲属生的孩子数量,通常是其他女性的1.3倍。

而对于女性来说,孕酮激素和雌性激素是最重要的两大女性激素,体内孕酮激素的高低,对性取向也有直接影响。孕酮激素水平越高,对同性的关注度越高,是同性恋者的几率也越大。

英国朴茨茅斯大学,戴安娜·弗莱施曼博士也指出:后天补充孕酮激素不会对性取向造成任何影响,即使因为药物等因素导致孕酮激素水平增高,同性恋者的比例也未显示有所上升。

“所以……真的都是天生的?”

周什一仿佛还在身边无知无觉,谢初鸿心里的紧张却是越积越多。

周叔叔的声音始终听不出异样:“发现早晚的问题。每个人生活环境不一样,接触到这些概念的时间也不一样,很多人可能一辈子都意识不到自己其实不是异性恋,而是别的什么取向。”

“不过比起同性恋,双性恋受歧视的比例更高。”

“15年的时候,华盛顿州立大学发表了一项研究表明,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双性恋的倾向,但后来被证实了这个理论不正确,同性恋、异性恋和双性恋之间界限非常明确。”

谢初鸿终于也开始错愕:“意思是异性恋最多,同性恋其次,双性恋再次?”

周常德:“有很多种说法,一直没有确切的取向人口统计。因为没有固定的衡量标准,每个人对自己性向的认知都可能产生偏差,只有研究报告和抽样调查作为参考。”

两个孩子坐在沙发上齐齐点头。

谢初鸿以前确实没仔细关注过双性恋相关的问题,只在潜意识里觉得双性恋人数应该比同性恋多,而且多很多。

接下来,周常德PPT的丰富程度,显然远超他想象。

光是历史渊源,就从晋朝男风盛行、清朝女同激烈,一直科普到了希腊同性师生恋。

秋芸后来在卧室补完觉出来,他们也没结束。

索性搬了张小板凳削苹果旁听,什么同性恋者在职业学历、财富收入各方面的表现,什么艾滋病的传染途径,都相当科学严谨地展示数据、进行了科普。

内容之多,直接打消了谢初鸿心中最后一丝疑虑。

难怪周什一不慌,可能真的只是单纯想给他们上一课。

谢初鸿刚在心里这么想完,就听周常德忽然提问:“如果在和同性恋爱的前提下,知道怎么区分双性恋和同性恋的区别吗?”

两人纷纷摇头。

谢初鸿就没见过双性恋,周什一干脆连同性恋都还没搞明白。

周常德没有吊太久胃口:“双性恋的男生就算和同性相处,也还是会倾向把对方当做‘女生’,沿用和异性相处的模式惯性,同性恋就不会。”

接下来这段话,他几乎是盯着两个孩子说的:“会不会将伴侣代入异性地位,是判断性向很重要的依据,如果你们以后碰到有人是,也可以试着辨别一下,因为可能当事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真正的取向。”

话音落下,客厅里轻松的氛围一扫而空,谢初鸿和周什一心里同时一咯噔。

铺垫这么多,到底还是没逃过一劫。

当周常德问谢初鸿方不方便去房间里聊一下的时候,客厅里所有人都望着他,连秋芸都没例外,瞪圆的杏眸里分明写着:这事你没跟我商量过啊!

“你聊什么?”秋芸直言不讳。

周常德笑笑:“秘密。”

秋芸手里还拿着没放的水果刀:“你背着我有秘密?”

周常德笑容不变:“不是我的秘密,是初鸿的秘密。”

这话一出,谢初鸿跟在身后进书房几步路的工夫,就已经做好了彻底摊牌的准备。

谁承想,两人关上书房门的第一个问题,谢初鸿就被问住了。

“还记得前几个星期,你带什一去俱乐部打球的事吗,用你爸的卡。”

谢初鸿错愕:“您怎么知道……”

周常德看他:“有人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