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昔竹是个狠心的女人,没有争褚之心,可顾敬臣呢?焉知他没有。
凭什么顾敬臣什么都没做就能成为储君?她在后宫经营这么多年,隐忍这么多年,儿子却什么都没能得到。
她不甘心!
“你放心,母妃为你安排!”
真当她拿顾敬臣没办法了不成?
和颜贵妃想象中的画面不一样,此刻顾敬臣和昭元帝正在勤政殿内议事,议的是边关的情形。
昭元帝神色严肃:“这梁国果然是不讲信用的蛇鼠之国!去岁吃了败仗,签订互不干扰协议,如今不过一载,竟又蠢蠢欲动。”
顾敬臣:“梁帝儿子众多,每位皇子都想向梁帝证明自己的能力。去年吃败仗的是大皇子,今年想征战的是三皇子。”
昭元帝:“就是不知这位三皇子的提议能否通过。”
顾敬臣:“几个月前,这位三皇子曾想要拉拢边关的官员,延城的官员不知是否有被其成功拉拢之人。因此,臣认为不管那位三皇子的提议是否通过,都应及时做准备。”
顾敬臣指的是几个月前梁国三皇子曾想要拉拢孙知府,被孙知府识破了身份,差点联合余将军把三皇子活捉了。
昭元帝点了点头:“嗯,这一点你做得很好。幸好你当年交代好延城的知府,也幸好余爱卿骁勇善战,不然延城连一年的宁静都不会有。”
顾敬臣:“皇上谬赞,微臣没做什么,是我青龙国的官员忠心。”
不敢顾敬臣再如何谦虚,昭元帝都觉得边境能如此安稳都是他的功劳。余将军是儿子选的,那位孙知府也是儿子收服的。
“朕现在往延城发一道暗旨,嘱咐他们全面戒备。”
顾敬臣:“皇上圣明。”
说完正事,昭元帝道:“这里没有旁人,你叫朕一声父亲如何?”
顾敬臣袖中的拳头紧紧握了起来。
不过,他这次没有反驳。
虽然没能听到儿子唤自己一声父亲,但昭元帝察觉到了儿子态度跟之前不太一样,似乎软和了不少,心里还是开心的。
“罢了,外面天冷,你带上个暖炉吧。”
顾敬臣:“多谢皇上好意,微臣身强体壮,用不着那些东西。”
从勤政殿出来后,天上不知何时飘起了雪花,顾敬臣抬头看看天色,裹了裹身上的灰色大氅,骑着马回了府中。
一进沉香苑,顾敬臣就闻到了一股香气。
掀开厚厚的棉布帘子,里面热气腾腾的。
意晚得知顾敬臣回来,从里间出来了,笑着说:“回来了。”
顾敬臣褪去身上的灰色大氅,递给一旁的婢女。看着近在咫尺的意晚,他本想把她揽入怀中,只是手有些冰凉,怕冰着她,没敢去碰她。
“嗯,刚从宫里回来。”
意晚:“饿了吗?吃饭吧?”
顾敬臣瞥了一眼桌子上的吃食,问:“今日吃古董羹?”
意晚:“嗯,今日天冷,想着吃些热乎的。可好?”
顾敬臣:“都行。”
意晚敏锐地察觉到顾敬臣今日心情似乎不太好,她主动牵起了顾敬臣的手。
顾敬臣避开了。
意晚愣了一下,手悬在半空中。
顾敬臣:“我手凉,怕冰到你。”
意晚笑了,再次去牵顾敬臣的手:“我不怕。”
这一次顾敬臣没有躲开,紧紧握住了意晚的手。掌心传来的温热的触感让顾敬臣的心静了不少。
顾敬臣牵着意晚的手来到了桌前。
“开饭吧。”
“好。”
意晚刚准备往锅里放东西,正院那边来人了。
“侯爷,老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顾敬臣琢磨了一下,看向了意晚。
“你先吃,我去看看母亲有何事。”
“我等你。”
“不用,天冷,你先吃便是。”
“好。”
顾敬臣走后,意晚放下了筷子。
今日傍晚她去正院问安时,婆母一切如常,怎得突然把顾敬臣叫过去了?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这样的事情都是头一次。
正院里,秦老夫人肃着一张脸,眼神锐利如刀锋,说出来的话几乎要结冰。
“我就问你一个问题,你是不是想要那个位置了?”
顾敬臣眼眸微动,没有说话。
在他沉默的这几息中,秦老夫人明白了他的答案。她身形微微一晃,抬手狠狠给了顾敬臣一巴掌。
从小到大,这是顾敬臣第二次被母亲打。
第一次是在幼时,他无意中听到府中的老人说,父亲不是他的亲生父亲,他是母亲和别的男人生的野种,他跑过去质问母亲。
那一次母亲狠狠打了他,事后把他的身世如实告知。
那时母亲郑重地告诉他,他只有一个父亲,那就是定北侯。皇上跟他没有任何的关系。母亲也严禁他参与皇位之争。
他答应了母亲。
第二次就是现在。
他违背了当初的诺言。
顾敬臣“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