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啊……”
石长友面露迟疑,还有些不大好意思,挠了挠后脑勺,压低声音神神秘秘道:“嘿嘿,小谢,你小声一些,莫要让别人听到了。你不要告诉别人,我是弄丢了东西,才急急忙忙出去找的。”
袁并谢点头道:“原来是弄丢了东西。”
“是啊。”石长友也点头,单手背在身后,手里攥着一个东西,就要拿出来给袁并谢瞧。
只是晚了一步,石长友还未将那东西展示出来,袁并谢已经道:“方才孟先生又说了,你丢的可能是腰牌,是也不是?”
石长友脸上憨厚的笑容蓦然僵硬了几分,他背在身后的手中,攥的的确是腰牌。
袁并谢道:“孟先生道,如果丢的是别的,你无需悄悄离开。但腰牌不一样,捕快丢失了腰牌,肯定会被责骂惩罚,所以……”
所以以腰牌为借口,便也就说的通了。
石长友手中攥着腰牌,脸色先是僵硬,随即像个没事人一样挤出傻笑,道:“孟先生可真聪明啊,他怎么知道我丢了腰牌的?他不会告诉周大人罢?”
……
那面赵无渊走到验尸房门口,还未推门就闻到一股臭气。他在门前转磨三圈,心里思忖着要不要进去,或者在外面等一等。
“吱呀——”
房门忽然开了,孟为鱼走出来,道:“果然是太子殿下啊,是找我有事么?”
孟为鱼耳聪目明,在屋内就听到跫音踏踏踏不停的踱着,像是在敲鼓,没完没了。
赵无渊倒也直言不讳,开门见山道:“刚才你为何摇头叹气?”
“叹气?”孟为鱼思索了一下,道:“哦,太子原是来问这个。”
赵无渊道:“正是。”
孟为鱼没有立刻回答,目光在赵无渊身上一转,露出一抹笑容来。
他看的坦然,但被看的人莫名有些心跳加速。赵无渊板着脸,道:“在看什么?”
孟为鱼像刚才一样,笑着摇了摇头,叹声说道:“在看太子殿下少年意气,实在是……实在是,好啊。”
赵无渊总觉得孟为鱼话里有话,尤其是最后那个“好”字,怎么听都不好。
赵无渊问:“何意?”
孟为鱼道:“太子初到夏梁县,人情世故都不甚了解。太子恐怕不知,刚才那小丫鬟叫烟碧,的确是钱少夫人的贴身丫鬟不假。不过她……其实和钱家的少爷有一腿。”
“什么?”赵无渊一愣,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儿。
钱家乃是夏梁县最有头有脸的门第,市面上自然很多钱家的八卦趣闻。前些个茶余饭后,大家都在说起这事。
听闻钱少夫人的丫鬟勾引了少爷,还被少夫人给捉奸在床,可谓是鸡飞狗跳好戏一场。
少夫人暴跳如雷,将丫鬟打得半死。钱少爷气不过,差点子就把少夫人给休了,闹的是血雨腥风。
孟为鱼道:“就是刚才那个丫鬟,烟碧。”
赵无渊没有立刻开口,心中止不住思忖,若是孟为鱼所说不假,烟碧和钱家少夫人之间的嫌隙可不小,又怎么会不顾生死为了钱少夫人冲撞于孤?
孟为鱼知他心里想的什么,道:“说句不好听的,烟碧可不是什么忠仆,她巴不得钱少夫人早点有意外,那样的话,她至少可以混个妾室当当。”
“这……”赵无渊有些头疼。
孟为鱼道:“可眼下情况,却是烟碧为了钱少夫人大胆的顶撞了太子。都说无利不起早,烟碧不会无缘无故做这样的事情的。”
“那是为何?”赵无渊问。
孟为鱼道:“我想,是烟碧背后有人让她这样做的罢。或是许诺了好处,或是加以威胁。”
赵无渊皱眉,道:“背后之人,是谁?又为何这般做。”
“这倒是不难猜。”孟为鱼道:“能威逼利诱烟碧之人,第一个便是钱家当家做主的老夫人了。钱家在夏梁县可谓是只手遮天呢,虽然仅是经商,但背后的人脉关系错综复杂,想必来自京城的关系也不少罢。”
“的确如此。”赵无渊点头。
一个商贾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只手遮天,除非背后有人撑腰。
孟为鱼笑了笑,道:“有人想要趁机栽赃陷害太子,给太子扣上性情残暴,草菅人命的大帽子,让太子遗臭万年呢。”
“到底是什么人?”赵无渊脸色难看。
“这我哪里知道。”孟为鱼道:“总之……不管怎么看,这便是为太子殿下您特意设计的一个圈套,而太子殿下正义凛然义无反顾,头都没回就直接钻了进去。所以……我刚才才没忍住摇了摇头。”
如此复杂的案子,赵无渊应承下来,若是查不出凶手,怕是真的要被扣一个草菅人命的帽子。
赵无渊道:“无妨。”
他看起来虽有些生气被算计,却不担忧,道:“这不是还有孟先生?孟先生有大智慧,若是肯帮我,不日必可找到真凶。”
“我?”孟为鱼指了指自己的鼻尖。
赵无渊问:“孟先生可愿帮我?”
孟为鱼还未回答,赵无渊已经再次开口:“孟先生是有大才华之人,想必不甘心只在夏梁县当个寂寂无名的仵作罢?不若跟随于孤,等这件事情查清楚,便随孤回到都城去。到时供职于大理寺或者十六卫府,都是再好不过的选择,大有前途。”
孟为鱼一听,忍不住笑了,脸颊上隐约出现个小酒窝。
赵无渊再次问道:“孟先生可愿意?”
孟为鱼道:“我若是答应了,咱们这可就是双向奔赴了。”
赵无渊一时有些没听懂孟为鱼这“新词”的意思,但字面意思又不甚难理解。
赵无渊狐疑道:“双向奔赴?”
孟为鱼点头,道:“你画饼,我吃饼。这还不是双向奔赴?”